要妨碍我们做生意!”
“我要见店东……”
“适可而止吧,丫头!”胖掌柜终于烦躁起来,肥厚的手掌一扬,店外几个凶神恶煞的粗壮婆娘踏进门槛,顿时逼得莲生步步后退。
“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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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婴老林,松涛滚滚。
烈日穿不透这层层树荫,纵是正午时分,林中空地也是幽暗寒凉。山膏尸体早已运走,饱浸鲜血的泥土仍在,十日过后的如今,血腥气仍然刺鼻。横七竖八翻倒的断树,大大小小的深坑,昭示着当日那场恶战的动魄惊心。
莲生双手叉腰,昂首立于空地中央。浓眉高展,神采飞扬。粗麻衫,大口裤,虎皮甲,一一结束整齐,骨骼粗壮的赤足深深踏在松软泥土里,令整个人高大的身形,一如在地下扎了根般沉稳。
打架,最开心了。
不分地位高低,身份贵贱,一切只凭功夫说话。再不用去低眉俯首,委曲求全,硬着头皮厚着脸皮堆着笑容一声接一声地哀求,最后还得不到人家一个好脸。如果世间万事,都能这样简单直接,该有多好?她也并不要求太多,唯一期冀的,不过就是这样一个平等站在赛场的机会而已。
此时空地对面,站的是那个约架的李重耳,五皇子,韶王殿下。
比男身的莲生还高了半头,身量虽不如莲生粗壮,却是宽肩细腰,魁梧而匀称,果然是个姿容耀目的英俊男儿。一双明眸晶亮,两片薄唇微抿,望向莲生的神情里,充满了惯常的骄横、蔑视,还带了点猜疑与好奇。
也是不容易,身份如此尊贵,论起打架,倒是很守规矩。准时到来,赤手空拳,并未穿戴那一身显赫的亲王服饰,而是寻常平民的平巾帻、交领袍,腰间束一条简单的革带,足蹬素皮黑靴,乍一望去,除了衣履过于精洁了一点,也就是个街头常见的武士。
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不知是自己良心发现,还是上次被莲生讥讽一遭,觉得实在丢脸的缘故,今天称得上是低调至极,居然破天荒地没有带着一千人的浩大人马来,打旗的仪卫,伴奏的乐师,统统没来。一想到等会儿狠揍他的时候没有那雄壮乐声助威了,倒教莲生的心里,稍稍有那么一点失落呢。
“到底还带了个帮手!”莲生咧咧嘴巴,嗤笑道:“不公平!”
李重耳瞥一眼紧随身边的霍子衿,嫌弃地摆了摆手:“你退开点。”
霍子衿也是一身平民衣装,整洁斯文,唯有机敏的眼神难以掩饰,始终以警惕目光打量四周。闻得殿下吩咐,勉强退后半步,略一思忖,又上前一步。
“我不是帮手,我是你们二人的执中。既是比武,怎可以没有执中?不以亲疏,不有阿私,端心示意,莫怨其非……”望望李重耳不耐烦的神情,赶紧偃旗息鼓:“……就是不偏不倚的意思。你二人这就开打么?比什么,如何比?”
李重耳瞟一眼莲生,傲然昂首:“你想怎么比?随你选。”
莲生更是漫不在意:“随便啦,打架还讲什么规矩。”
“如何算输,如何算赢?”那个霍子衿,真不是一般地啰嗦:“点到为止,免伤性命,倒地便算输,听我喝止便终止,不准使暗器,不准打下三路……”
“打服为止。”李重耳一言截住:“招数不限。”
“殿下!这小子打山膏你也看到了,出手野蛮得紧,我担心他胡乱打起来,一旦有个闪失……”
李重耳微一沉吟:“不准打脸。”
莲生简直要耐受不住了。“哎呀呀,毛病真多!你到底打没打过架,谁打架还专门避开你脸呀?示弱就别比了,瞧小爷我就不立规矩,你尽管打来,能打到我脸,算我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