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徐徐的吹著,飘落几枚红叶。
擦身而过的一对男女,不由自主的转过头去看向方才与自己拥有过同一秒的对方,眼中有著惊讶与迷惑,同时也闪烁著突然而生的倾慕。
仿佛找到了自己找寻已久的人。
烈日炎炎。
灼阳炙炙。
夏日的骄阳放射著毒辣的炽热,烤得柏油路几乎软化,而已经很闷热的空气在许多许多许多冷气机的肆虐之下变得更加令人窒息。
在这个如同油煎火烤的夏季火热地狱里,唯一带来一丝清凉的,除了冷气与冷饮之外,大概就是女孩子们清凉的衣著了。
一群穿著无袖细肩带小可爱、膝上十公分热裤或迷你裙的年轻女孩们走过,马上成为男人们的室外冷气机和眼睛冰淇淋。
莫怪有人说夏天是男性最喜欢的季节。
“嘿!你看,那边有个美女,超正的!”
背著个大书包的高中生兴奋的推推身旁的同伴,眼睛在厚镜片下闪闪发亮。
“哪里?”另一个学生似乎不甚感兴趣的抬起头来,往同学手指方向一望,原本有些黯然的目光也亮了起来。“哇”果真是超级大美女!
繁忙的街头,拥挤的人群来去,#x5c3d#x7ba1身边经过的人和自己既不相识又毫无关系,但是仍有一些人天生就会吸引众人目光。
比如站在路口等红灯的红衣女子,长长的黑发绾成髻盘在头上,几绺在微风中飘扬的波浪卷发,增添几许迷人风情;小巧的白玉脸蛋上,一副墨镜遮去了她的眼眸,仅见那挺直的鼻与红润的唇。
灯号转绿,似乎没察觉到自己成为众人目光焦点的女子朝前迈步。无袖的红色连身宽长裙随著前进的脚步翻飞轻舞,如同一朵花儿迎风艳丽盛开。
成为许多目光驻留的焦点,那名女子只是一径的往前走,并频频望着腕上的表,似乎赶著某场约会。
人群依然流动著,待美女消失在视野范围之后,众多男女又回到眼前的世界,继续过著自己的生活。
烈日炎炎。
灼阳炙炙。
***
“喂,静枫啊!”歪头夹著话筒,刚关上冰箱门的叶静枫愣了一愣。“妈?”
“是我。”
“什么事?”皱著眉听著那微带几丝诡谲笑意的声音,叶静枫谨慎小心的问道。
“我下星期要去台北一趟,跟你阿姨谈些事情,顺便一起吃个饭怎么样?你姨也说好久不见你了。”
咬著冰得凉凉的苹果,叶静枫心中的疑问并没有得到解答。
“谈事情用电话谈就好了啊,何必那么大老远的跑到台北来哩?”麻烦死了。
“唉,有些事情不当面讲是讲不通的嘛!”
在电话里讲不通?叶静枫脑中闪过不好的念头。
“那你们谈就好了,我最近在忙。”转头看向月历,她漂亮的脸蛋更加的愁云惨雾。
不说还好,忙字一、出口,母亲大人立刻发飙。“忙?你一个女孩子,忙什么?有什么好忙?”
“我要工作啊。”
“工作?你不是在写那个什么小说吗?”
“那就是我的工作啊。”哎。
“你也真是的,好好的工作不去找,每天在家里写那个不正经的东西,你想写到什么时候啊?”
又来了,打从她辞掉外商公司的工作,专心的以写作为职之后,家里不赞同的声音一直没停过。“这个工作有什么不好的?我又没偷没抢,赚的也是辛苦钱,你跟爸不要这么嫌弃这个工作好不好?”
“静枫,不是我跟你爸爱念你,你爱写爱情小说就随你去写,但是不要当饭吃,像你这样整天窝在家里,不是睡觉就是打字的,对身体又不好。还不如找个人嫁了算了”-清了清喉咙,叶静枫强硬的打断母亲大人转了一百八十度的话题。“妈,你不是说要跟姨去吃饭吗?那你什么时候到台北?我去接你。”每次都这样,先批评她的工作,再反对她的生活习惯,最后就怂恿她把自己推销出去,妈妈不嫌烦,女儿都听得要吐血了。
而且什么叫还不如找个人嫁了算了?
这根本是两码子事。
“你不是很忙吗?”母亲大人轻轻哼一声,听得叶静枫心里默默叹气。
“不忙,没有那么忙啦”望着圈定的截稿日,叶静枫吞下心酸泪,勉强展笑颜。
“这样哦?不用了,我下星期一到台北的时候,你姨会来接我,我们顺便去逛街喔,对了,隔天中午出来吃个饭。”
谈事情之前先逛街?轻轻叹口气,叶静枫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像这之中是否有什么阴谋,免得先吓死自己。
“好吧。”
***
“喂,临涛啊!”半睡半醒的康临涛抓起话筒,塞在耳边。“唔喂,是我。”半眯著眼将话筒夹在耳朵与枕头之间,康临涛的眼睛重新闭上。
他累昏了。虽然说他每天要处理的公事很多,但是今天却是一连串的意外,搞得他焦头烂额,让他一回到家也不管身上还是衬衫和西装裤,先上床小睡一下。
不过这个时间谁会打电话来?家里的电话除了两个弟弟和亲戚之外,并没有其他人知道。
“我是二婶。”
唔,二婶?好一阵子没联络的那一位?“喔,二婶有什么事吗?”虽然睡意沉沉,虽然眼皮重重,虽然脑袋昏昏,但是康临涛仍然本能的将声音里的睡意清去。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啦临涛,你在睡觉?”
呃。康临涛勉强的眨了眨眼,撑著累垮的身子半坐起身。“没关系,我已经醒了。”不过还有点想睡。
“哎,你也真是的。还没吃饭吧?”
“还没。”
睡都来不及了,累到不知饿。
“你这孩子还真不懂得照顾自己,工作那么忙,可以让继涛和容涛分担一点啊!怎么就自己全挑起来呢?不累垮你才怪!”
“婶婶,他们也有工作。”虽然他是老板,但是两个弟弟的工作量也不会比他少太多,只是各司其职,他的工作不过是比较性的多。“我已经习惯了,只是今天特别忙,不用担心。”
“那可不同。继涛不是结婚了吗?有老婆照顾他总是比较好一点,累了也有有人照顾。喷啧啧!你这样可不行。”
照顾?康继涛的老婆照顾他?果真是外人不知家务事。丁蔚容那女人会照顾自己就很了不起了,还照顾到她老公和两个小孩?天塌了都不可能。
也不知道继涛是发了什么神经,看上那个心狠嘴辣的丁蔚容。刚对外宣布不结婚的隔天又说要跟丁蔚容结婚算了,追究一个人神智不清时所发的神经也不是什么明智的事。
不过二婶到底是为什么打电话给他?话筒传来的关心话语,听在心不在焉的康临涛,耳中却好像蜜蜂嗡嗡声。他伸手拿过闹钟,调到现在的时间,然后放到远处,用脚按下按钮——“对不起,闹钟响了。”刺耳的铃声打断了彼方绵绵不绝的关切,康临涛乘机抢过主导权。”二婶,你打电话找我有事吗?”
“啊,对了,临涛啊!你下个星期二中午有没有事啊?”回想起打电话的目的,二婶终于回到正题。“二婶想拜托你一件事。”
“二婶说什么拜托,有什么事我做得到的当然没问题。”下个星期二中午?康临涛翻著脑中的行事历,努力思索。“大概没事吧。”
“那太好了!陪二婶吃顿饭吧!”刚说出没事,那一头就传来了愉悦欢快的回应,让他的头皮莫名发麻。
会无好会,宴无好宴。他开始后悔自己刚刚把话说得太满。
“吃饭?”谨慎的回问著,康临涛自知已改不了这个事实,只好期望能摸出一些蛛丝马迹。“就只有吃饭?”
“不然你还想做什么呢?”
他是不想做什么,他是怕二婶还在想什么。“不,没有。”
“那就这样了,下星期二中午十二点在你公司路口的那家港式饮茶见面,我会先订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