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城十。在乐队里的艺名为ten的她,学生证上的本名。
“之前确实忘记了,对不起。但是现在已经想起来了。”我停顿了一下,还是说了下去。“你的事情。以后也不会再忘记。”
“这样啊。”她淡淡地应着。
“虽然很抱歉,但是小学同学的长相,已经一个也没有印象了,这是事实。但是……”跃动节奏突然加速的心脏,连带着我的语速也越来越快。
就这样闭着眼睛一口气地把心底的语言说出来。
“但是现在的ten、就读同一所高中的ten、加入这个社团才认识的ten……我是如此印象深刻。所以,想和ten成为关系非常好的朋友。”
是的。当时的我,就是想要和她变得关系更好,这样有些一厢情愿的愿望总是伴随着羞耻感的,却迫切到了让我忘记自我保护。
想和她更亲近、更熟悉,所以在那个来之不易的夜晚,身后即是冰水般的月光和整个城市的夜景,我第一次主动对人示好,说出了“想成为朋友”。
ten的目光,笔直地注视着我的脸。
我却因为莫名的悸动,想也不想就避开了这双我捕捉许久的视线。
“好啊。”她这么说。
死寂的空气,因为她的回答而再次鲜活流动。尽管是好像在说着“随你吧”那样子很无所谓的语气。
那一次的鲁莽,是星野淳的人生最勇敢的瞬间。
ten再次出场前,还有很多个其他选手的节目以及热情如火的广告时间。即使如此我也没有换台。
等待的过程中我时不时看一眼电脑荧幕上翻动得极快的声援帖,白天买的那堆杂志,凌乱地散在一旁,每一本都摊开在有ten的报导的那一页。
随便谁加入演艺圈都可以,只有ten不行。一边在心底默念着这样毫无依据的乱想,我疲惫地将身体向后仰,脑袋微微陷进柔软的沙发靠背里。
一瞬间软弱想将自己缩进壳里,感觉快要哭出来了一样。
那些杂志做的专访,都没有问她的音乐。只是在问她的日常生活习惯、个人兴趣,问她喜欢什么类型的男性、问她偏好哪些约会方式。
而ten的答案,不是模棱两可,就是简单的回答“还没想过”。
还有一些,报导的是网络上流传的丑闻。有人曝光了ten的家庭背景:父亲经营着京都规模最大的酒店,母亲则继承了家族的私立综合医院,17岁那年不幸去世的孪生兄弟是当年被各大演艺事务所争抢的美少年歌手。
ten被攻击的核心是:家境富裕,兄长的早逝意味着她是全部财产继承人。人气在同期选手中始终垫底,唱功也一直受到专业音乐人的置疑,可是从初赛起就一直顺利晋级。也就是说,涉嫌金钱交易。
而论坛上出现的一张,某宴会上ten的双亲和歌选战的节目监督交谈的偷拍照片,提高了对ten不利的传闻的真实性。尽管ten的fans怀疑这是经过ps的照片,但ten在选手们之间早已四面楚歌。
ten再次登台的时候,换了一套衣服。白色长裤上有漆黑的亮片组成乌鸦图案,雪白的质地轻薄的纱质短袖衬衫是紧身的,第一颗钮扣解开着,露出了乌鸦形状的钻石项链。
她戴着耳麦,抱着一把造型前卫的黑色吉他,坐在一把椅子上,随着升降台从舞台中央缓缓升起。
在柔光缓缓淡出的台上,她看起来既低调,又璀璨夺目。
镜头打到脸部特写的时候,我清楚地看见,她一惯冷漠的神情竟然柔和了一些,带着微妙的轻松感,仿佛如释重负。
我突然觉得,这个游戏的结局已经可以预见。
19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