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差评你无法解决,又没法把保安怼回去,为什么不抓紧时间再接单?再不干活,你能把差评要赔的钱赚回来?”佟知隽严肃道。
他也是这时候才发现,纵使是沈幸这种不红也没有坏脾气的明星,终究是明星,是少了一股为了生活拼搏的劲儿的。
如果今天这件事发生在被生活毒打过无数次的普罗大众身上,不管是选择抗争还是选择忍下来,至少不可能就这么傻站着,等人过来安慰和出主意。
不工作就没钱,没钱怎么生活?
这么现实的问题,仿佛永远不会摆在明星面前一样。
因为在这个节目里无论吃什么亏,收工之后他们依然是不缺钱的明星,所以不会为了被差评时平台罚的五十块钱而紧张。
“对、对不起,耽误你的时间了!”沈幸羞愧地避开佟知隽的目光。
佟知隽原本没必要亲自过来,有些话在电话里说也不是不行,可是实际上,越是逼得紧些,越能让人印象深刻。
“你需要知道,你现在做的每一件事,都能影响之后的温饱,影响你会不会被猝不及防的生病打倒,你代表的是外卖员的身份,而不是一个下凡体验人间疾苦的神仙。不礼貌的保安,不健全的差评机制,是拍摄完之后要解决的,而不是现在。”这段话重了些,佟知隽没打算放进正片,所以关了自己的麦。
沈幸看到了佟知隽的动作,感激地道谢,然后深吸一口气,重新骑上被太阳晒得有些热的摩托,继续接单。
佟知隽看她走了,自己也接单离开。
午餐高峰结束,回到吃饱饱门店休息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
六个人里,佟知隽赚得最少,他怕超时,也不敢在红绿灯前生死时速,所以没接太多单,忙活一中午,一共才赚了四十多块。
嘉宾中赚得最多的男歌手方想,也只赚了不到六十块。
大家聚在一起,有其他外卖员回来休息,好奇地看着摄像师,又瞧了瞧嘉宾们,想打招呼却没好意思。
经过一中午的初步体验,佟知隽发现,外卖平台的软件是非常不合理的:
大城市道路复杂,很多近路是单行路,可是导航还是给了这样的路线,走到那附近才发现按导航走会逆行,简直让人火大;
也有的时候,配送时间是不考虑堵车和红绿灯的,他平时会以绿波时速开车,那样就能避免遇到红灯,可是这种开车方式根本不可能及时把餐送到,只能一次次用最快的速度开过去,必要时刻甚至得闯红灯;
再或者,如果店家忙,堂食的人太多,而外卖平台又没关,那么外卖员要在店里等很久,一旦店家在预计送达时间之前出餐,那么哪怕留给外卖员的时间只剩下一点点,超时也会算在外卖员头上,系统可不会判断外卖员根本不可能一两分钟就把餐送到……
种种关于外卖平台的弊端,佟知隽相信不可能只有他发现了,之所以没有改变,是因为外卖平台不愿意改变。
但是这次不一样了,节目组与吃饱饱外卖平台达成协议,所有拍摄过程中暴露出的不能保障店家、外卖员、顾客三方利益的弊端,吃饱饱都愿意进行整改,为外卖平台做出示范。
这些普通外卖员无法改变的事情,终于有了可以改变的机会。
充满信心
没休息太久,众人就陆续接单出门,下午的太阳毒了起来,佟知隽与路伯阳在奶茶店相逢,前面单很多,他们多等了会儿,难得有机会在店里吹会儿空调。
“真的救命,我头上的汗都是头盔闷出来的。”路伯阳在自动售卖机那里买了一瓶冰镇过的饮料,喝一口,叹三声。
佟知隽在外面接了一张传单,折成扇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风,说:“你可小心,一冷一热的容易生病。”
“谢谢!啊,我的单出了,先走了啊!”路伯阳提上店员递来的袋子,跟佟知隽摆摆手。
佟知隽扫了一眼在门外等候的摄像大哥,给他们买了冰镇饮料,过会儿,自己这单也出了,急匆匆骑上车,赶在附近的绿灯结束前及时过了马路。
外卖员这行,就是多能吃苦就多能赚钱,有人为了在大城市立足,一天能跑几十单。
来体验职业的嘉宾当然不至于那么拼命,所以晚上单最多的时候,众人干到六点多就收工了。
佟知隽惜命,不敢跑太快,自然同样的时间里送的单就少,他怕自己又是收益垫底,所以又跑两小时,晚上八点才回到吃饱饱门店。
因为每个职业都是体验三天,所以不用录收尾,佟知隽把车送回门店就到附近的酒店休息去了。
太累了,他不想折腾回家了。
佟知隽心里隐隐有一点后悔,如果当初自己没有决定参与拍摄,他本可以坐在车里吹空调,看着监视器里的嘉宾跑东跑西,自己有什么问题只要动动嘴皮子。
但是不得不说,切身体会了,他才更觉得自己应该把这个综艺拍好。
它不该仅仅用来满足观众想看明星吃苦的心理,更应该有一点内涵。
庸庸碌碌的众生为了温饱或梦想做出不同选择,但却殊途同归,都是一样奔跑在奋斗路上。
接下来两天,大致也是同样的经历。
没有剧本刻意安排笑料,大部分时间都平平无奇,但是生活并非一成不变,时不时也会发生一些趣事,或者像第一天沈幸遇到的那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