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心里想的却是他们最好别离,这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段骁恩是知道母亲关心他的,可是他心里有疙瘩。
范宇英曾说实在不行让他找个女孩结婚糊弄过去,然后他私下随便怎么喜欢男人她都不管。
当时段骁恩真的很困惑,母亲自己就是女人,怎么说得出让别的女孩嫁过来当同妻的话?
在范宇英眼里,他不是不能喜欢男人,而是不能不给段家留下后代。
所以段骁恩就知道了,其实母亲和父亲都是一类人,永远不能指望他们真的理解自己。
“墨宝,那到底是你父母啊,你不能这么冷血。”段镇辉叹息道。
段骁恩笑了:“我冷血吗?我和你们流着一样的血,我们并没有什么差别。”
段镇辉像是被戳痛了良心一般,整个人都震撼了一下。
确实,确实没什么差别。
良久,段镇辉握住段骁恩的手,轻轻抚摸着,说:“这样的家庭不该困住你,能够放肆一回,为自己爱的人奋不顾身一回,虽然出格,却也不该不明不白死了。祝你往后前程似锦吧,爷爷得走了。”
他还是没懂段骁恩想离开段家不仅仅是为了佟知隽,可是段骁恩也懒得解释了,只平静地露出礼貌又疏离的微笑:“再见。”
段镇辉并没有如愿以偿地再听到他唤一声爷爷,于是叹息着离去。
没有外人
佟知隽回来的时候段骁恩仍然趴着,听到动静,才转头看向佟知隽。
“买了什么吃的?”段骁恩问。
“逛了一圈,没有看到喜欢的,就打电话给我家里人,待会儿送过来。”
佟家的产业遍地开花,时常有人到这边出差,所以也有随时候着的住家保姆听从差遣。
段骁恩看佟知隽坐过来,下意识撑着床,缓缓坐起来,俩人面对面片刻后,段骁恩说:“比我想象中后果严重些,恐怕要耽误《磐石》开机了,对不起。”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佟知隽叹息,“但是我还是要说你,我能理解你,可是赌一群你已经失望的人会对你心软,真的太傻也太冲动了。”
段骁恩慢吞吞点了点头:“我知道……我可能就是不甘心吧。之后我不会再和段家有任何关系了,合同也让律师处理,现在算是彻底不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了吧。”
佟知隽认真地“嗯”了一声。
沉默两秒,佟知隽又说:“对了,那个私生,已经查清楚了,是一个小公司的领导指使他干的,其他私生没问题,确实就是比较疯狂,拿刀伤人的私生是故意混进去的,以前也恶意拦过其他明星的车。之前有一次江洋渡也遇到过,险些出了车祸。”
“怎么判的?”
“故意伤害罪,不过由于没有造成太大损伤,判得不重,指使他伤人的也一样,而且还在打官司。我想了一下,一个小公司的领导层,没必要对其他公司的明星这么大恶意,估计是替罪羊吧,无论什么结果,都很难抓出真正的幕后黑手,只能再慢慢查。”
段骁恩点点头,这件事确实无奈。其实如果要真的只是个私生,反而好办很多,怕就怕有藏在暗处的阴谋诡计,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朝着人招呼过来。
佟知隽看了一眼时间,说:“之前的药膏吸收差不多了,我给你涂药吧,护士教过我怎么用了。”
段骁恩应了一声,慢慢转身,问:“我多久出院?”
佟知隽看着狰狞的棍伤都忍不住“嘶”了一声,一边把药膏挤到手上一边说:“按理说随时都可以,不过不急,这家医院比较偏,床位够多,所以明天等我家保镖过来接我们再出院。”
冰凉的药膏涂到背上,段骁恩虽然没有呼痛,但是佟知隽看得到他的肌肉瑟缩了一下。
“如果疼就跟我说,又没有外人,我可以轻一点。”佟知隽说着,就放轻了动作。
段骁恩没说话,默默咬紧牙关。
四叔虽然已经五十几岁,但健壮得很。没有伤到脊椎,是四叔没有奔着要他的命去,然而就算没下死手,壮硕的人总是没轻没重的,如果真的捱完那五十杖,没死都是血条够厚。
后背涂完,佟知隽又换了另一管药膏,叫他转过来,然后小心翼翼卷起裤腿。
“人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你那点黄金是不是早磨没了?”佟知隽的语气意外的平静,平静得不像是开玩笑。
段骁恩看着白色的药膏一点一点被纤长的手指涂到他红肿的膝盖上,无奈地答道:“家里规矩,天地君亲师是必须要跪的。噢我想起小时候,过年要给长辈磕头,见完一圈亲戚,红包是收到了,人也累惨了,回家腿都软,睡觉都比平时早,然后开学我就问起同学走亲戚累不累,那时候我才知道别人拜年不用磕头,给我羡慕坏了。”
真的逃脱了,这些每每回想起都会觉得难过的事实,忽然也没有不好说出口了。
“辛苦你了,你家亲戚好像还挺多的……我小时候就不走亲戚,从来都是亲戚来我家,据说从我爷爷那一辈开始,拜年就不用磕头了,不过我也不太了解。以后过年你就跟我过,也不要再早早溜走,说不准来我家的长辈,还得给你这个小辈包红包呢。”佟知隽说完,用亮晶晶的眼睛盯着段骁恩。
段骁恩的心融化了似的,说:“我都是该给小孩发红包的年纪了,收什么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