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在当搬家公司货车司机之前,是跑长途客车的,来往休息时间短暂,练得吃饭速度极快。
朴实的两个师傅吃完了,就坐在桌子前等着他们,见刘钰升率先吃完,犹豫半天才攀谈起来。
无外乎就是扯闲篇,聊一聊他们怎么跑这么远拍摄,录综艺怎么就这么几个人之类。
佟知隽边扒着茶叶蛋边听他们聊天,吃饱喝足再走出服务区时,对穿着单衣的他们来说有些凛冽的风,似乎也没那么冷了。
本来他们都以为雪景就这么错过了,刘钰升还很遗憾在车里不方便拍下来,没想到抵达漠河市中心的时候,雪花又翩翩落下。
刘钰升先行下车,找好机位,动作干脆利落地架起便携三脚架,拍到了众人迎着风雪鱼贯而出的场景。
将钱付给司机师傅,并拜托他们转给单主一部分后,众人拉着行李箱走在萧条的街道上。
骤然降温,路上行人极少,他们拦了辆出租车,却被以雪天为借口宰了一顿。
照往常,沈幸肯定冲在前头跟排队等着接活都接不到的司机理论一番,但顾及到如果吵起来会影响拍摄,也会耽误事情,只能撇撇嘴忍下了。
抵达酒店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相对较为简陋的酒店,所有房间都是统一的普通白色被褥,浴室的磨砂玻璃上还定做了一条光面的纹样,这部分正好是酒店的名字,
这类小城市,来旅游要去的就是景区,市内其实并不怎么好玩。
顾子言早上有点感冒,没什么胃口,现在好了些,饿得前胸贴后背,带头觅食,最后大家在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店坐下了。
热腾腾的杀猪菜炖血肠和百吃不厌的小鸡炖蘑菇消融了一路赶来的冰雪,尤其是蘑菇,吸满了包含鸡肉香的汤汁,晒干的榛蘑口感独特,往往蘑菇吃光了,小鸡还剩下好多块。
还有新鲜的黑龙江江鱼,肉白汤浓,格外鲜美,表面盖着一大片的把蒿和葱花,勾得人不禁食指大动。
窗外的雪像是在逗人玩儿,转眼工夫又停了。
精力旺盛的年轻人刚吃饱,就乘车去往北极村。
本身北极村看到极光的概率就极小,这个季节又根本没有极光,所以他们都没有抱有什么特别的期望。
他们只是想去中国最北的地方走一走,看看辽阔的土地上,最北的路,最北的银行,最北的邮局,最北的哨所,看看这个他们未曾见过的寒冷小镇。
买了厚实的羽绒服和棉裤换上,众人立刻乘上了两点去往北极村的车。
两个小时后抵达北极村,他们去看了每一个“最北”,甚至在北极洲岛,隔着黑龙江看到了俄罗斯。
还有各类石碑上,写着“神州北极”“中国北极”之类的字样,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一块瘦长的石碑,上面写着“我找到北了!”,这有一种别样的可爱。
真正看到这些,其实也不觉得有多么特别,但就是油然而生出一种自豪感。
再壮丽的风景,也不及国家幅员辽阔蒸蒸日上更让人心潮澎湃。
北极村的雪比漠河市里下得大一些,将所有景物都覆上一层白衣。
在当地的酒店住了一夜后,他们凌晨五点便起床了。
飞快洗漱过后,一同在酒店外看向东方。
金红色一点一点蚕食着黑暗,从山的那边跃出,最后将整片天空照亮。
这里的空气非常好,阳光与蓝天的对比也格外明显,属实是震撼。
长焦镜头记录了这份美丽,但这远不及亲眼看到得漂亮。
就在准备去吃早饭的时候,佟知隽忽然接到了电话,于是离开队伍,单独接起来。
“喂?段哥?”佟知隽这里信号不太好,他四处走着,寻找信号稳定一些的地方。
段骁恩的声音有些断断续续地传来:“你们现在在哪儿?”
佟知隽最近又忙又累,前几天没有回段骁恩的消息,之后也没通过电话,此刻竟有一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
“我们在北极村,大概今晚或者明天回去。”佟知隽说。
段骁恩的声音里都带上了笑意:“好,那我去找你。”
“……什么?”佟知隽震惊,难道段骁恩来漠河了?
你是极光
“我在漠河,”段骁恩说,“我打到车了,到地方再给你打电话。”
佟知隽还在震惊中久久不能回神,再看向手机的时候,段骁恩已经挂断电话了。
这种感觉可能很难用人类匮乏的语言去描述,真的有体会到有人愿意跨越半个中国来找你,自然能够理解。
佟知隽愣在原地半晌,然后震惊才一点一点才化为喜悦,美滋滋地回酒店吃早饭。
一会儿段骁恩来了说点什么好呢?他还要忙工作,冷落了段骁恩怎么办?如果段骁恩跟着他们一起到处跑,被拍到了怎么办?
千万个问题在脑子里盘旋,佟知隽心不在焉地吃完早饭,跟随队伍开始今日的行程。
当他们路过一个农家院的时候,刚好太阳扫在雪上的光芒逐渐变大,在炊烟袅袅背后闪着光芒。
柴火堆上戴着一顶宽大的白雪帽子,门口挂着的灯笼被风吹歪,胖乎乎的红色肚子挨挨挤挤,还有成串的干玉米,也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他们想要去看飞来松,太阳一点点将积雪融化,等看到飞来松的时候,它已经抖掉了一层厚实的棉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