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万安寺时,慈恩大师早已经在素园外等候,一旁的明一手上提着医用箱子。
“快将他扶进来。”慈恩大师是大夫,他自然一眼便看出了最应该被救治的人是谁。
祁芙音和展昕玥自然跟在后面一起进了男子住的那一侧,顾言奕看了祁芙音一眼,却也没开口阻止。
“吱呀……”房间的门轻轻关上,顾言奕等一干无关人员都退了出来,展寻的伤势有多重,他当然看得出来,这个时候最好不要去打扰慈恩大师。
祁芙音靠坐在一旁的栏杆上,脸色有些苍白,眼神却坚定无比,光是看她那表情顾言奕便知道,除非动用强硬手段,否则在展寻脱离危险之前,她是绝对不会自愿离去的。
展昕玥站在一旁,脸色也好不了哪去,她在给展寻做最初调理时展寻张口吐在她胸前的鲜血,在那浅色的衣服上更是引人注目。
顾言奕和展寻之间一直说不上有什么深厚的感情,尤其是当他知道祁芙音和展寻之间仿佛有什么之后,他便对展寻持有一种隐藏得很深的杀意。
可现在看到两个女子都在为他担心,尤其是他还是因为祁芙音受的伤,顾言奕心里就是忍不住的一阵憋屈。若是别的侍卫救了祁芙音那肯定是天经地义,可若是展寻的话——他心里就是很不舒服,明明祁芙音是自己的妻子,应该自己来保护的!
此时的顾言奕还不明白,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把展寻当作了情敌,所以才会对他救了祁芙音的事情有着如此奇怪的心态。
他犹豫了一会,还是选择了安慰展昕玥,虽然知道祁芙音也同样担心着展寻:“昕玥,不用太担心,慈恩大师医术高明,展寻不会有事的。”
虽然他对展寻有杀意,但不代表他会希望展寻就这样死去,若是他现在离开,此生自己在祁芙音心中便永远比不上他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顾言奕有种想揪自己头发的冲动,自己怎么会突然冒出这样的念头呢!?什么时候开始,竟然介意起自己在祁芙音心中的地位了?
“谢谢少爷。”展昕玥因为顾言奕以前对祁芙音的所作所为一直对他都是持着不怎么好的看法,可这两天顾言奕的行为却的确是没话说。
顾言奕点点头,也没有说要她们两个回去的话,而是转身去了隔壁房间取了张椅子过来,然后走到祁芙音身旁,不由分说的将依旧处于紧张的发呆状况的祁芙音抱了起来。
“你……干什么……”祁芙音回过神来,身体却早已经超过意识开始挣扎。
顾言奕紧了紧手臂,强行将祁芙音抱到了椅子上,努力压制着心里又开始升腾的火焰:“给我坐在椅子上等!也不看看你现在是什么状况,如果不好好注意,我保证在展寻醒来之前你就会昏过去了!”
也许是因为长年伪装自己,所以顾言奕的思考问题的方式和一般人稍稍有点不一样。
若是别人知道自己妻子和别人也许有染,肯定早就跳起来了,可他却偏偏忍住了,什么都没做不说,现在发觉自己对祁芙音有了种异样的感情之后,他居然决定要让祁芙音明白,自己才是值得她挂念的人!
这样的念头或许放在祁芙音原来生活的年代还很普通,可顾言奕是土生土长的东胡人,东湖人性格奔放不拘小节,可这毕竟是封建社会。
祁芙音看了顾言奕好一会,最终听话的点点头:“我知道了。”
她明白顾言奕说的是实情,自己这瘦弱的身子也的确再经不起什么折腾了。可她必须要等到小潘子脱离危险才行,否则她就算昏倒也会不甘心的。
所以,祁芙音很听话的没有再逞强,一直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等着结果,顾言奕站在她身旁,将手放在她背后,内力轻吐,让气息在祁芙音体内循环。
祁芙音不肯喝药,因为喝药之后会想睡觉,顾言奕出奇的安静,没有对她用强,只是淡淡对送药来的僧人道:“待会再说吧。”
因着这句话,祁芙音第一次感觉到顾言奕温柔的一面,那是他除了伪装的斯文和有些恶劣的本质之外,很特别的一面。
慈恩对展寻的治疗一直持续了很久,等到他带着明一从房间里出来时,已经是下午过半了。
展昕玥第一个冲了上去:“慈恩大师,我哥哥怎样了?!”
慈恩双手合十行了个佛礼:“阿弥陀佛,展施主已经脱离危险,不日便可醒来。”
“谢谢大师,那我去看哥哥了!”展昕玥的心一直紧揪着,现在听到慈恩这么说,一下子放松了下来,避开慈恩就往屋里奔去。
顾言奕听到慈恩这么说的时候,心情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只是感觉身旁的人没动,低下头正想略带酸意的问“你怎么不进去看看他”时,却发现祁芙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陷入了昏迷之中,小巧的红唇虽然颜色稍稍有些暗淡,但嘴角却挂着明显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