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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武帝薨太子登大宝(1 / 1)

话说当年大禹治水,有功于天下,被推举为王,大禹却将公职纳为私有,传王位给儿子启,启传位其子太康,由是国为一家所有。夏朝代代绵延,直至桀得帝位,暴虐成性,又得美女妺喜,日日宠幸,淫乱不堪,终有灭国之祸。夏朝灭亡,商得玄鸟降世,顶替前朝。百年后商倾天下,周武王伐纣灭商,终得尊位。

周朝建立,不过百年,各路诸侯各不安分,先有周郑交质,后更有祝聃射周王中肩,国家逐渐礼崩乐坏,至秦国兴盛,始皇吞二周而亡诸侯,一统天下,周朝国祚消亡。

秦国传位不过二世,农民起义,天下大乱,群雄逐鹿,项氏后裔重建楚国,成一时之功,至末代楚皇项荣,宠信奸臣韩佑,致使世家叛乱,北方军攻破皇城,国家又归他人。由此可知,天下实乃万民所有,非一姓之家可以长久霸占。

“武帝薨逝,请陛下速速回宫敛丧、即位。”宫中太监乘快马远赴并州太原,头戴白冠,将传位圣旨交予太子萧和。此前太子曾领命来并州巡视历练,不想去一年多,将要回京之时,父皇已逝。

萧和闻得父皇死讯,跪拜痛哭,被宫人三催四请,这才勉强接过圣旨,因皇城在太原东南面,萧和于是面东南叩拜。时值黄昏,侍从为萧和寻来白衣披身,萧和见日暮西沉,天地昏黑,自觉凄凉之感更重,勉强应付了宣旨的宫人,将圣旨收下放好,卸华服,穿素缟,面墙痛哭一夜,次日清晨,驱车去见并州令纽化光,与他道别。

纽化光年岁将近五十,姿容庄严,长髯威仪,萧和将圣旨取来,向他展示,说不过几句,又大哭起来。纽化光接过圣旨反复端详,听得面前人哭声凄楚,十分烦躁,他转头示意自己候在一旁的儿子,那男子见状便火速上前,将萧和一把揽入怀中,无言安慰。

纽化光见状,神情略戏谑,自觉不妥,忙又低头再去看圣旨,见先帝萧士睿果真将位子送给此子,心中波涛不断,愣神许久才将诏书还了回去。

“陛下此次回宫,为先皇送葬守丧之后,便是新的国君,某自当前去叩拜祝贺。”纽化光极快地扫视萧和,见他体态纤细修长,眉目有情,着孝服更显俊俏,眼含泪便加媚态,比父辈输些豪气,却也是金玉养出的漂亮美人。他见自己的儿子站那人身边将人抱着,低头神情分明欲火灼灼,双手或拍其背,或揉其脸,若非他还在场,那小子只怕便要无礼了。纽化光咳嗽几声,那小子也不抬头,只是收手,沉默着退后几步。

“如此便好,此去路途遥远,吾深恐受人暗害,还请大人派兵护送,”说着,萧和伸手抓着身后纽渊北的手,含泪看着他,继续道,“若纽兄能与吾同行,吾再无忧矣!”

好手段!纽化光冷漠地盯着那人看,见纽渊北喉结微动,转头对他面露祈求之色,便知此子已深坠萧和蛊惑了……他当年迷恋其父,如今儿子也要受那人孩子的驱使吗?真怪,真怪。

“自然可以。当年我与你父亲……我与陛下同为前朝神武卫,也同你们一般亲近,如今见你们相熟,如何能不喜?”纽化光停顿片刻,想起些往事,笑道,“我只怕你们不够亲近才是,这样吧,他,我也是从小看惯的,没有不舍,索性送给你,让他做你的侍卫如何?”

萧和闻言一惊,世家子弟怎能做为他牵马坠镫的仆从,正要回绝,便听得纽渊北欢喜同意,张口也无话可说了。

“陛下若不舍得他吃苦,日后何不加倍礼待他呢?”纽化光笑吟吟看着两人,想起那人多年来对自己的轻慢,冷不防怒笑出声,将萧和吓了一跳。他收敛思绪,淡淡地点头,招呼两人准备启程。

萧和出门,与纽渊北并肩而行,他侧目去看那人,见纽渊北呼吸急促,面色嫣红,笑问道,“汝何患?”

纽渊北于是快步上前,转身将萧和拦住,与人靠近了低声正言,“我以士族子弟身份做你仆从,你怎么报答我?”

萧和闻言浅笑,道,“美女宝物,爵位封地。”

“不够。”纽渊北靠他越近,两人几乎鼻尖相抵。

“……我与你为兄为弟,凡做大事必和你商量。”

“不够……我要你,我要你就像先帝对并州侯那般亲近,他们能生出个孩子,我也要你给我生个孩子。”纽渊北上前一步,微微闭上眼睛便要亲吻萧和,萧和被他吓一跳,侧身避开了那人的亲近。他惨白着脸,支支吾吾不肯点头同意。

萧和生来便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连皇后所生的几位嫡子也不能丝毫打击他的地位,只因他是武帝亲自受孕,十月怀胎生下来的。自他诞下,国事日益兴盛,魏国各处海晏河清。他如同祥瑞一般长到二十岁,受武帝宠爱多年,自然知道些内宫之事。

那并州侯韩凡原是京城韩家之后,生得十分俊俏,萧和偶然看见他进宫侍奉,也觉那人年岁渐长却姿容浓艳不改从前,十分怪异。他受太学先生教导,知道自己若与那人有什么联系,便不能完全算皇帝后裔,因而每每靠近,他皆冷眼旁观,不肯认这个男人。

父皇有时将他抱与韩凡,他总是推脱不肯,长此以往,并州侯竟先一步对他厌恶起来。萧和初次瞥见韩凡皱眉看他的神情,十分委屈,于是越发对这个男人憎恨起来。

“我可不认那男人,他秽乱宫闱,比前朝的韩佑更甚!”萧和走上前一步,抓着纽渊北的手腕,严肃道,“你我情同兄弟,怎可如此龌龊?”

“……并州侯也与我父亲有交情,我幼时常见那人出入内院,只是如今不常来往了。”纽渊北低眉顺眼地点头,已经完全沉浸在做萧和侍从的角色里了,他不再反驳主子的话,柔声道,“或许我也是父亲所生呢,只是假托了母亲的名罢了。”

萧和默然思索着男子生育的原理,与纽渊北缓步继续走,出了府宅,带着侍从车马去军营点兵,一直到行李准备妥帖,纽渊北跪下来让他踩着肩膀上马,都不曾说出一句话。

“陛下不必担忧,如今事情多乱冗杂,我怎好强逼陛下产子?日后,日后再说……”纽渊北伸手将马鞭塞进他手里,抬头温柔地注视他,之后快速上马,在他身后半个马身的距离里跟随,萧和回头看他,见那人眼神坚定,举止顺从,已是达到他期望的模样了,于是他收回目光,快马扬鞭,往京城里去。

过十日,萧和见城中人皆披素缟,少不得做出些痛哭流涕的动静,百姓见了车马,知道这是太子归京,纷纷下拜,萧和下马步行,走得越发慢了,他遇见叩拜百姓便要走近搀扶,将那张含泪的俊脸露出来。等他进皇宫,太子车队随从千万,城门口亦有礼队宫人迎接,一时间哭声震天,萧和在皇宫门口请众人平声,人皆称陛下至孝,言吾皇万岁。

于是萧和志得意满,带侍从进宫扶棺送葬,三日后于大宝殿即位听政,国号建华,不必细说。

新帝登基后三日,急召并州侯韩凡入宫,两人并不相熟,一时见了也无什么话说,韩凡浅笑着先开口,问陛下何时召燕王入京。

萧和眼角一跳,怒火一时上头,极忍耐才隐忍不发。

北境燕王李成煜,二十五年前平定燕地十六郡,又常年为国抗击北方蛮夷,厥功至伟,如此国之栋梁,竟因韩凡一人挑拨,长年不被父皇赏识,其征战所用辎重必得自备,更妄论刻意拔高的税款和挑剔的各项刁难了。此人必是乱国妖孽,萧和气得红了脸,斜眼鄙夷地看着他。

“先帝与臣约定,必要取那人项上人头……如今他已死,多年的筹谋都做不得数了。”韩凡并不躲避,直直盯着萧和看,“你是不是这个意思?”

两人对视片刻,都知道萧和已然读过先皇留下的赐死燕王的遗诏了。

萧和十分愤慨,不明白这个年长的男人为什么就是抓着燕王不放,从前强召、虐待他的儿子,多年来挑选得力的将军,一步步地夺了李成煜的兵权,重新安排势力占据燕地,以至于燕王无力北伐……这一桩桩多此一举的破主意,圣明的父皇到底是怎么同意的?为什么不能信任李成煜,让他放手大干一场呢?

“你这个……”萧和面色扭曲地盯着眼前人看,再好的皮相也不能使他喜欢,他对此人忍无可忍,他不能接受自己的朝堂上有这样一个惑主作恶的歹人。

“陛下!若不除李成煜,你的江山难保!”韩凡见他神色有异,劝解道,“那不是你能把握住的人,趁着司马将军入主燕地,把燕王引入京城,除去祸患,你才能……”

“你什么你,朕已登宝位,便是魏国之主了,燕王忠厚,便是入朝也不要你管……并州侯无有官职,实不必在宫中滞留,”说着,萧和轻蔑地打量着眼前人,记忆中见过的此人与父皇暧昧的画面让他作呕,“京城里先皇赐给你的府宅不合规矩,你还是往太原的封地住吧,那才是你该待的地方。”

“哼……小子真不自量力,总有你受苦的时候!”韩凡闻言,厌恶地啧了一声,起身行礼,也不等萧和同意便自行告退了。萧和见他如此无礼,气得笑了起来,他愤怒地大口粗喘着,直到侍从看见觉得不妥,走上前为他抚胸,他才烦躁地站起来,在厅堂里逡巡。

“陛下,他说的也没错,司马淳将军是先帝依仗的重臣,如今用他换了燕王,有何不可呢?”纽渊北上前一步,冷静地说。

萧和穿着浅蓝常服,腰间玉佩随他行走轻微撞动,他冷笑几声,道,“自然是司马将军更值得信任,但朕也不肯冤屈了好人。燕王月后入京面圣,朕要大摆宴席,要称赞他抵御犬戎有功……要好好挫了韩凡的锐气,如此,那个老男人才不敢轻看了我!”

“陛下,郎主事求见。”

两人正在相谈,宫人入内,称郎东涯已到,萧和面上一喜,忙整理仪容,出室迎接。不多时,纽渊北见两人持手而入,思索片刻,闪身躲避于屏风后,不想萧和得到他后十分得意,一定要让他与人相见,纽渊北略难堪,缓步上前,向两人行礼。

纽渊北今年十八,不做官却入新皇内院,即便日后有什么激流勇进的好处,如今也不过与前朝的神武卫一般,只是个体面些的侍从,郎东涯只大他五岁,却已中科举,出任仕途,两人相见,自然是郎东涯更尊贵。

“纽弟与我四五年不见,已比我高出这许多。”郎东涯笑了笑,扶着他的手臂抬头打量这人。两家本是世交,两人的父亲又都是从前参与起义的将领,因此郎东涯幼时随父亲去太原拜访纽化光时见过此人,如今再相见,便十分亲昵地打着招呼。

纽渊北闻言点点头,并无多话,他盯着萧和,缓缓退到屏风之后。

“陛下很高兴?”郎东涯见萧和对遮挡内室的百鸟屏风绽放笑容,少不得调侃几句,“陛下很喜欢忠心的仆人。”

萧和浅笑着点头,在主座上坐下。

“他进了你的卧房,你不怕他有何图谋吗?”郎东涯与那人对视许久,笑道,“……刺杀什么的。”

“不会,他对朕有期望,得到所求之前只会尽心保护朕而已。”

“呵呵,陛下颇知道驭人之术吗?”两人明知道纽渊北在听,仍旧毫无顾忌地谈论着。萧和与郎主事的长姐定下过婚约,郎东涯作为日后的国舅爷,年少时便常入宫陪伴这位先皇体内孕育而成的太子,两人情谊深厚,非是与萧和只认识一年的纽渊北可比。

萧和咧嘴大笑,十分得意,“自然,父皇寄予众望,朕怎可不用心学呢?比如说你,你把阿姊嫁给朕,朕让她做皇后,你家还不得全心全意辅佐我?”

“……那若是月姐姐生了儿子、封了太子,父亲把你毒死了,扶持幼主摄政,那可怎么办呢?”

“郎叔叔不会这样狠心的。”

“为什么不会?”

为什么?萧和望着面前那张温柔谦和的脸,眼前便浮现出郎景奎的面容来,那人总是在进宫后见过并州侯,随后便带着他与父皇辞别,在那之后,父皇总是会紧急召见他,抱着他念叨并州侯的事情……

萧和知道韩凡也与郎星奎有旧,忍不住皱起眉头。

“怎么了?”郎东涯微微坐直了些,不知自己是否说得太放肆了。

“没什么……郎兄觉得这样不妥,那要怎么才妥帖呢?”

郎东涯闻言,睁大了眼睛盯着萧和,含笑调侃道,“这……陛下,您是先皇不畏世俗亲自生下的真龙天子……若能得此一子,试问还有哪个臣子敢不尽心侍奉你们父子?”

“哈!魏国大臣成千上百,难道朕还能与他们各个生子?”

“……”郎东涯一时失语,他不曾预料萧和对此全无排斥,“不必有这么多,就生一个就行。”

“什么?”

“没什么,陛下,我入宫时见到并州侯了,他面上不好看,不会是冲撞了陛下吧?”郎东涯心脏猛地一跳,无措地快速眨眼,他移开目光,尽量不去想新皇陛下那张动人心弦的脸。

萧和听了,冷不防笑了两声,并不接话。

“陛下,他是你的……他总是向着你的,这谁都知道。”

“知道什么?”萧和猛地激动起来,“我是父皇生的,与他有什么关系?”

“陛下别生气,他是忠臣,您知道的……”

“朕不知道!朕只知道他残害忠良。前年,他就无缘无故地把燕王世子打了一顿,朕去见过,李重光被他打得皮开肉绽,都晕过去了那人也不肯收手,若不是朕拦着,他该害死一个多年轻的好男儿?”萧和听不得有人维护韩凡,急忙为自己辩护,企图让人知道并州侯多么可恶,“父皇非但不罚他,还,还因为我弄伤了韩凡,反过来打我,我……朕就因为与他推搡了一会儿功夫,就被流放到并州去了,整整一年!都是因为他,朕来父皇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朕讨厌死他了!”

郎东涯微笑,伸手为萧和抚胸顺气,“并州可是龙兴圣地,你父皇就是在那里出生的,你去那里,难道有人敢亏待陛下?这怎么能算流放?”

“亏待了!并州令给我安排课时,天天叫我背经文、诗赋,抽查我史书领悟得如何,还非得让我与他那十几个儿子住一处,每天又要拉弓练剑,又不许我乱跑,总有个姓纽的跟着我,不是他就是他那几个兄弟,纽化光每次见我都说我长得不够壮,叫我别笑,有一次还让我脱了衣服给他看,也不知他成天在想什么……”萧和闻言,忍不住以手指着屏风大吐苦水,他这一年并州历练可是艰难了,不仅将北境三州都走遍了,功课也比过往的增了几倍,从前在太学读书也没这么累。

郎东涯听他说话,双眼温柔地盯着萧和,像是极怀念的样子,萧和见了,也挺身靠近,两人握手,一时无话。

纽渊北在内室中看了许久,终究是不能忍了,他屈尊给萧和做侍卫也就罢了,为什么还得躲着听那人怎么骂自己的父亲和兄弟?是萧和求他来的,这样的屈辱,他可不能忍!

“陛下,您的话太无情了,一年前你能背多少卷经书?如今又学了多少?父亲叫我们兄弟侍奉你,怎么您还觉得不够吗?那次,那次是您跑出去胡闹把衣服弄得肮脏不堪,父亲只是要您换一件,怎么在您嘴里我们就这样龌龊了?”纽渊北跑出来后见了郎东涯,一时有些尴尬,但索性室内再无旁人,他还顺着自己的想法说了下去。

萧和看着他,想到先生从前说的权衡之术。他如今回家了,便不是依赖并州令教导的孩子了,那人要知道讨好顺从,要时时记得他是大魏国新的皇帝……于是萧和牢牢抓着郎东涯的手,笑着对侍卫说,“是啊,纽大人教朕很多东西,朕不会忘,方才只是有人笑谈,你不用放在心上。”

“陛下,臣此来是为私下祝贺我们重逢的,这块双鱼玉佩……是月姐姐送给您的,陛下若记得从前的交情,我们……静候佳音,自当对您忠贞不二!”郎东涯闻言,自觉不好再留,忙从袖口取出一块玉佩,双手托着举到萧和面前,红着脸说话。

郎明月比萧和大了整整十岁,至今未曾婚配,便是指望父辈许诺的婚约,能有一日化作洞房红烛下的暖言细语和大魏国母的尊位。

萧和接过玉佩,立刻拆下腰间的配饰,将玉佩挂绳套在腰带上,抬头见郎东涯惊讶的神色,一面挥手叫纽渊北退下,一面抓着郎东涯的手,笑道,“许久不见你倒与我生分了,你姐姐是朕的皇后,朕岂会食言?不知郎兄这一年都做了什么,今夜我们秉烛夜谈可好?”

萧和眼见纽渊北如他所愿地退下,心中颇得意,他放开了郎东涯的手,见那人因为自己的话而神情喜悦,自觉已将两人拿捏于股掌,便笑着点头,传令让郎东涯暂住偏殿。两人夜间抵足而眠,不在话下。

一月后,燕王与各州郡令如约进京,新皇朝见后又在玄武殿内大摆宴席,将各地上贡之物收敛入库,又选了美女、珍宝赏赐,群臣同喜,觥筹交错间,萧和受众人恭维,笑着举杯痛饮,心中笃定,自己定能将魏国推上新的台阶,他一定会是个比父皇更睿智、更圣明的帝王,大魏将在他手下强盛起来,他将建设远超一切先贤的万世功业!

“陛下。”

正当萧和醉得有些头晕时,太后转头对他示意,萧和见了,点点头,叫她如商量好的办就是了。

当今太后乃是先皇正妻,虽生有三位嫡子,无一人能与萧和争高,她为人温顺谦和,因着萧和封她做太后,并不怨恨此人霸占了她儿子的位子,母子来往,其乐融融。

见萧和同意,太后在侍女的搀扶下站起,侍从招呼歇了歌舞,她举杯为各州郡首敬酒,称陛下后宫空悬,需要各地献上美女,以彰君臣和睦之情。

先帝初丧不满百日便要选美,此乃昏君之证!纽化光不满地抬头望去,见萧和端坐台上,双颊嫣红,眼神迷离,似有七八分的醉意了。那孩子不过去了二月,不仅要他行臣子之礼,行事还这般放肆,群臣宴会上杂事多乱,他怎么好自己先醉了……真缺管教!韩凡到底怎么教他的?

纽化光大怒,转头以目怒视那人,却见韩凡移了席位,笑着与凉州令叶梦龙说话,两人耳鬓厮磨,全不看他,并州令见了,又是一气,觉得这两父子都太放肆了,必须惩戒!必须惩戒!

纽化光正要出言呵斥,见尚书令郎景奎突然站起身,说自己女儿与陛下自小便有婚约,如今拖延日久,郎女忠贞不二,未曾婚配,万望陛下应允其入宫。

纽化光略晚一步,倒是被这件事勾起了念头,若他家出个皇后,那也是极好的,既然萧和不稳重,他送女进宫,帮他稳重不就好了?如此想来,并州令便罢了劝阻之心,举杯饮酒,看萧和如何反应。

“郎氏女自然是要入宫的,这是朕亏欠于她,请令君替女收下此玉,表朕与她情意相投之心。”萧和撑着桌子站起来,将脖颈间佩戴的一块翠绿美玉取下,侍从接过后交予尚书令,郎大人接过,千恩万谢地归席了。

纽化光看见,更觉不妥,这分明是安排好的,郎景奎要献女,各位官员自然也得献,各州各府岂能成特例,那萧和是打定主意要召天下美女进京了!纽化光为难地摇了摇头,抬眼远远见着韩凡侧脸,又想起当年进京起义时从手缝间流过去的皇位了,他当年败了,所以如今坐在这里唉声叹气;不然的话,今天坐在台上的,就该是自己的儿子!

纽化光大不快意,没多久便起身出殿去了,他需要去见见自己的儿子,他那个因为自己的胆怯,没法坐上龙椅的孩子,他如今做了萧和的侍卫,不知做的如何,有没有讨了那人的喜欢?

酒席上,韩凡看着太后回席,歌舞重演,无奈地摇了摇头,仰头举杯饮下美酒,凉州令叶梦龙问他为何烦恼,韩凡道,“小皇帝不肯听我言,那李成煜又要逃过一劫了。”

叶梦龙微微皱眉,转头去寻找那个熟悉的名字应当对应的脸,看见燕王安静地坐在司马淳身旁的席位上,蓄着的粗长胡须让他的脸庞更加威仪,健壮的身躯和如鹰一般犀利的眼神让人很快便意识到这位便是曾经驰骋疆场,驱退万千匈奴的常胜将军。

他与叶梦龙的眼神交汇了,凉州令全不畏惧地笑着,举杯隔着跳跃旋转的舞姬与他敬酒,李成煜对他点头,不肯举杯,反倒是转过头,盯着台上明显喝醉了的小皇帝看了没完。叶梦龙也随他视线转过头,余光容纳了韩凡的侧脸,两边比较一番,这两位的相貌当真是颇为相似了,尤其是下半张脸,尤其是他们的嘴唇,韩凡没有蓄须,这一点看着就更明显了。

叶梦龙若有所思地抿了一口美酒,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萧士睿让韩凡的儿子做皇帝?真的吗?自己的儿子全不在乎,让别人的儿子做皇帝,日后大魏的子子孙孙,明着是祭拜萧家的列祖列宗,实际上却是在供奉韩凡吗?那娼妓之子甚至没有父亲,他是谁的种又有何人知道呢……

台上,喝醉了的萧和一手撑着额头,模糊的视线里勉强能辨认出堂上跳舞的女人飘动的裙摆,明媚的粉嫩舞裙和飘飞的水袖让她们看起来格外惹眼,而酒席上坐着的男人们却大都穿一样颜色的繁重朝服,叫他看不清楚。

“陛下,臣的儿子入京已有两年,不知他现下如何?”燕王李成煜趁着一曲结束,挥手让舞女们退下,自己则起身站于堂下行礼。

“啊,重光安在,爱卿可以无忧,”萧和微微摇头,挥手示意宫人去请皇城禁军李重光,李重光早有准备,今日买通关系,此刻正在玄武殿外当差,宫人前去传唤,一叫便来,韩凡杯中美酒不曾饮尽,便看见燕王世子卸下软甲,着常服在他父亲身旁跪下行礼。

萧和称免礼,正眼看堂下两人,皆蜂腰猿背,筋骨野蛮,果然一对虎狼般的人物,连连点头,道,“先帝闻世子勇猛过人,所以留他在宫中当差,朕见他,也十分喜欢。”

李成煜闻言大笑,跪下道,“他能得陛下青眼,实在是他的福气,臣下年迈昏聩,尽可卸甲归田,臣子却还能为陛下出力,请陛下许可犬子回燕地做一小卒,每日只是看守哨站足矣。”

韩凡闻言,大不喜,出而行礼,道,“现在是酒宴,如何能谈国事?”

燕王于是转头看他,两人数十年未见,却也知道是此人在朝中处处为难他,眼波流转间,心中恨不能平。当年他不过把他抓了来亵玩一番,不曾想那样的小事却能成为自己数十年不得志的根源,早知如此,当初更应该狠狠弄他,把他肏服了,倒叫他不敢来冒犯自己才好!

萧和见韩凡便不喜欢,如今眼花头晕,竟看不清他的模样,看不清脸,那他们就不像,如果不像,那他就是名正言顺的先皇后裔,思及此,萧和竟欢喜得很,他挥手招呼李重光上前来,口称不谈政事,抓着他的手细细打量那人,李重光本以为回家有望,因此来得特别快,不想说话间竟不能实现,日后再找机会不知何时,心中大不快活,连看着萧和的眼神里都透着不耐烦。

“你都流汗了,快些坐下吧。”萧和傻笑两声,见周围酒席皆满座,一时间侍从也未端来椅子,便微微挪动身子,让李重光与他同坐一椅。小将军正不快活,见皇帝给他让座,全不见外地坐了。满座见了此景,又联想到皇帝广招美女的命令,皆面面相觑,深觉萧和非是明主。

萧和不知众人心思,迷糊地为李重光倒了杯酒。李重光见了,点头喝下,称陛下美酒可口,萧和笑两声,与他闲聊起来。

另一边,纽化光借机离去,打点宫人,叫了纽渊北于屋内相会,纽渊北见父亲,把前日受冷眼之事说了一遍,言语中对郎东涯十分不满。

“便是他挑唆陛下娶他家那个老女人的,今日之事,全是郎尚书唆使,父亲该想个计谋,让他们不能如意才好!”纽渊北越说越激动,一手握着腰间剑柄,在房间内左右逡巡。自萧和入太原起,他便费劲心机与那人交好,未曾想与他回宫,还未做成共谋天下的近臣,先被郎东涯占了亲近的位子,他心中不平,势要将那人斗下去不可!

纽化光见他烦躁样子,点了点头,道,“是,郎景奎确实卑鄙,为了送女儿做皇后竟不惜陷陛下于不孝……他是真有心选美吗?”

纽渊北眉头微皱,思索片刻,道,“他怕是早有亲近女色的心了,只是一直被压着,如今做了皇帝,应当是真心想要充实后宫的。”

“……如此,我将梅儿送给他,他若是识趣,当知道谁是他的正缘。”纽化光笑着点头,起身便要离开。

“什么?他,他真要娶妻吗?我怎么办呢?当初您不是告诉我,说……您与并州侯有旧情……”

“有又如何,他们父子皆是白眼狼……说起来,他多年不肯侍奉我了,”纽化光一手握拳,颇有些咬牙切齿地意味,“……如今不止是那位,韩凡欺我政事繁忙,在京城里过着,竟敢养妻纳妾,倒生了许多儿女出来,我见了,也吓一跳。这样行事,不是陷我们的小陛下于不义吗?人们见那几个孩子长大,和陛下越发相像,群臣、百姓该怎么想呢?”

纽化光一边说,一边退后几步,放眼打量眼前的男人,沉默许久,笑道,“你该争气啊,当年若不是先皇阻拦,韩凡早跟我回并州去了,如今你又没有公务,又能进他床帏,何不尽早将他拿下?”

“我?我能吗?他,他……他真的能生?”纽渊北捂着胸口,呆愣地盯着前方,“我窥他沐浴,他是没有……没有牝户的……他的屁股是……是,是……”

“管那么多呢?你得了他的身子,他才记得你啊,你们的交情又不长,你有什么能让他恋着你的吗?你的脸,还是你的文武才学?他在京中长大,什么样的没见过?”纽化光笑着在他身上拍打,嘱咐道,“我看你的相貌比他身边的侍卫都好,这样好的时机不把握,真对不起你的运气,他可是被先皇亲自送进我们家里来的!日后你妹妹进宫,你也该帮她。”

纽渊北闻言,郑重地点头,纽化光又嘱咐他几句,这才收拾一下,各自回去。

“燕州朕也去过,没什么大不了的,”萧和听那人夸耀自己的弓弩骑术,心中不屑,笑道,“哪一日你与朕比试一场,你才知道朕的本事。”

“陛下能拉弓?”李重光闻言,侧身捏了捏萧和的手臂,萧和手上握拳,叫他用力捏他肌肉,两人相对而笑,彼此皆有醉意。宫人送来的凳子早就到了,两人却是志趣相投,怎么也不肯分开。

“陛下有福了,”李重光微愣着看向萧和,凑近了来与他说话,“父亲要送河北美女给你,你知道吗?”

萧和摇头,见他白皙皮肉,黝黑瞳孔,思绪飘飞,脸上忽然一红。李重光继续说,“据说,您的母亲,就是个河北美女,所以您比王子们高些,也更漂亮……我们北国的女人,就是比南方的要好……”

纽化光更衣回席后,抬头便看见萧和与臣下共坐一把椅子,两人耳鬓厮磨地说话,全无体面,不觉大怒。他于是便缓步上前,大声呵斥起来,萧和听他说话,恍惚间还以为回了太原,慌忙放下酒杯。正手足无措间,他看见身旁的李重光站起来,缓步走下席位,在纽化光面前鞠躬行礼,他们说了什么,萧和也听不大清楚。

他看着李重光给那人鞠躬道歉,心中大不快意,但也不好说什么,于是只得皱着眉头低头痛饮,想着日后一定不喜欢并州送来的美女,多漂亮都不行,因为你们的郡守已经得罪本殿下了!

“重光,还是坐朕身边!”眼见着两人说完话,萧和不舍得那人,趁着酒意上头,他微微敲打桌面,想要大声叫人来陪他,但又顾忌礼仪,最后只是小声呢喃了两句,那人并没有听见,在与燕王道别后才转身向他行礼道别。

殿堂上礼乐再起,漂亮的乐伎歌女为贵人们表演,萧和沉默着看着,见台下人时不时地抬头看他,若是眼神交汇,那人便举酒献礼,萧和便胡乱喝下一杯酒,算完了他的敬酒。直闹到深夜,萧和困倦难支,叫太后为他主持宴会,自己则称告辞,便坐着软轿回宫歇息去了。

“陛下,我送您回宫?”萧和未出宫门便听见声音,转头看去,见是纽渊北,迷糊地点了点头,扶着他的手臂,和他走了。纽渊北将他抱起,不用轿子,不用辇车,萧和只觉得面前景物急速变化,他深觉眩晕,便将脸埋在那人胸口,听得纽渊北心脏狂跳不止,甚异之。

多时,萧和被人脱了衣服抱进热水中,这才放松下来,开口问那人学的什么功夫。纽渊北一手抱他腰腹,一手捧水浇在他头顶,笑道,“是神行术,司马将军与我父交好,他从燕地寻来许多好东西,有空我一件件告诉您。”

萧和意识模糊地点点头,忽听得门外喧哗不已,有宫人进来查看,直走到近前,纽渊北呵斥几句,那人才欠身而退。纽渊北扶着萧和去见人,为他穿上乳白里衣,两人坐水池旁,皆披发湿身。那人看见新皇迷茫神色,退后几步,跪下行礼,道,“并州侯寻不见陛下,正在宫中寻找,今见着陛下,奴才这就去复命了。”

萧和听见话语,大怒,一手捧起热水,猛泼在那人身上,骂道,“并州侯非宗族皇室,安敢搜查内宫?叫他退下!以后非朕旨意,不许他进宫来!”宫人闻之,默然退去。

萧和怒吼后不觉头晕目眩,躺倒在纽渊北怀里,纽渊北为他卸去单衣,见人细嫩皮肉上泛着红晕,水珠随人呼吸流过粉嫩乳首,他淫性上头,低头舔吻陛下乳肉,或咬或吮,口中啧啧有声。萧和觉胸口酥麻,轻笑出声,一手摸纽渊北头发,问他为何如此。

纽渊北抬头,粗喘不能止,他双眼紧盯萧和脸庞,口不能言,颤抖着靠近,伸舌亲嘴,萧和呆愣片刻便要推搡,纽渊北于是将皇帝推下水池,两人于浴池中热吻,萧和惶惑,至被纽渊北抱出水面,咳嗽不能止。

“求陛下赐臣侍寝。”纽渊北出水,其下体坚硬如铁刃,水声喧哗,萧和躺池边,莫能回应,于是纽渊北掰帝双腿,跪而舔吻后庭,萧和茫然,至穴中水声大动,萧和觉其中瘙痒难忍,猛地眼前金光闪现,尖叫出声,双腿颤抖不已,纽渊北于是坐起身,一手掐其腿跟,一手拉萧和左肩,欺身俯下,将傲人孽根挺身送入陛下后穴。

萧和眼前白光阵阵,心跳如鼓,双目不能视物,纽渊北吐舌入陛下嘴中,吮吸有声,至纽渊北抽动孽根千余下,萧和叫声愈大,不自觉扭腰迎合,纽渊北于是越攻越急,双手抓帝乳肉,揉捏不知轻重,陛下间或有推脱之态,纽渊北便有掌掴之举,陛下畏惧疼痛,不得不迎合,道尽软语,被人把玩皮肉,肏干后穴,彻夜不能休。

事闭,萧和被人收拾整齐,躺龙床上,纽渊北跪床边,磕头有声,请罪连连。萧和见了,忙叫人起来,只说他们兄弟之情,亲近亦是自然的。这夜,萧和让纽渊北床上来睡,两人抵足而眠,不在话下。

自此后,纽渊北常伴君身侧,日为其谋划政事,夜里便入床帏,侵犯陛下。由是,纽渊北对萧和敬畏之情渐少,狎昵之心日重。

三月后,各地所献美女已入后宫储秀阁,萧和一日下朝,带侍从拜见太后,两人乘轿辇,做秀女大选事。

话说太后见了皇帝,对身旁侍女挥手,那女子拜而退出,不多时,引韩凡入内,对萧和行礼。帝大不喜,怒视太后。太后道,“这是你父皇亲近之人,从前宫中一应事皆是他做主的,今日选宫嫔,他如何能不至?”

萧和闻言,不得不听,于是坐堂上,面色颇不喜。韩凡见了,冷笑一声,称旧臣不管新朝事,行礼后离去,太后不能阻,帝见状,神情稍悦。

太后见了,皱眉呵斥,“先帝生前不敢稍怠慢了他,孤今日特意为你两调和,陛下却这样放肆,日后终有丑事,孤管不了你!”于是起身摆架,回宫去了。堂下秀女见状,皆惶惶。

萧和不在乎,宣旨让秀女上前来。此次选秀共得大魏各地美女五百人,尚仪局筛去体貌不佳者两百人送还原处,于前月组织所剩女子考核诗书礼乐,萧和检阅秀女考核成绩,召见前五十人,分五批相看,觉各有其美,大喜,于是选最优者二十人,纳入后宫。

秀女中有一人,生得端庄温婉,成熟美丽,与其他稚嫩秀女大不同。萧和猜是郎东涯长姐郎明月,问其姓名,果然不错,于是笑着打量她,问为何不带当日赏赐的玉佩。郎明月道,选秀自当公正,妾自认才貌出众,不必以信物乞恩。萧和大喜,命宫人取来玉如意,起身便要递给那人。

“陛下!”此时,人群中出来一人,萧和看去,见那人长得妩媚动人,体态丰盈,之前便对她上心,如今听她有话说,颇好奇,于是笑着点头,让其上前。

“陛下心意如何,妾不能左右,但妾却有一言,不得不说。”

“讲。”

纽梦梅上前一步,笑道,“陛下选秀,距先皇死后不足半年,非孝;选秀中长辈离席,陛下不能阻拦,无礼。由此观之,陛下失德久矣。”

萧和闻言,笑道,“如此,为之奈何?”

“何不向太后、并州侯请罪?陛下壮年,正当尽心社稷,不宜广揽美女。后宫佳丽,不必多于十人。”纽梦梅垂眸,行礼进谏。

萧和见女子不卑不亢,心中一喜,知此便是能伴他终生的贤后,于是大笑出声,越过郎明月,将玉如意递给那人,纽梦梅笑着接受。萧和点头,称皇后为朕做主便是,于是改赐郎明月香囊,自去太后宫中请罪。

“姐姐失算了。”萧和走后,纽梦梅手持玉如意,抬头对年长的女子笑了笑,在秀女中选五人,将她们七人名讳写入册籍,此次选秀结束。

萧和见过太后,再三请罪,太后怯懦,并不怪罪,只是嘱咐皇帝不要惹恼韩凡,不多时收到纽梦梅送来名单,太后看过点头,叫他好生做事,不要纵情玩乐,萧和听过,一一领命。

之后萧和亲拟诏书,封并州太原纽氏女为后,长安郎氏为庄妃,凉州安定叶氏女为贤妃,燕州渔阳白氏女为丽嫔,徐州琅琊王氏女为昭仪,扬州豫章孙氏女为美人,益州巴郡刘氏女为美人,佳人入宫,各受宠幸,不必细说。

新人入宫三月,皇后颇得盛宠,陛下频频召见,不仅为夫妻之情,也兼迎合纽渊北,纽梦梅面容芙蓉,心有七窍,十分体贴,萧和得她,只当后宫众妃嫔如无物,再不召见,便有宠幸,那也是皇后打点,众妃嫔感念恩德,因此后宫和睦,尽在皇后掌握。

一日,郎明月盛装打扮,欲往萧和宫中陪伴,忽地宫人来报,说陛下公务繁忙,不得召见庄妃,请她今日不必去了。据宫人说,庄妃闻讯十分不满,未回宫便将未进宫前皇帝亲赐玉佩掷于地上,侍从只能听得宫内隐隐有哭泣之声,不敢多言,将此事报之陛下。

萧和知道消息,正与郎东涯同卧榻上秉烛夜谈,言燕州争权之事,那李成煜回国便称病,司马淳乘机夺了各州县控制,将守城士兵换成自己下属。萧和虽回帖夸奖,却也不看好司马氏一家独大,因此罢朝安歇后,便秘密召见了郎东涯,想和他商谈此事。两人正议论是否要送李重光回去,让他帮父亲争权以压制司马淳,新来的宫人不长眼,进来后当着郎东涯的面将庄妃发怒之事说了,萧和大窘,红着脸不肯抬头。

郎东涯听了,伸手摸萧和腰间挂着的双鱼玉佩,默然浅笑。萧和知道郎家一直支持自己做皇储,不仅将长房嫡女早早许配给他,尚书令更是十年如一日地在前朝为他招揽势力,极力宣扬所谓真龙血脉之事,以至于皇后嫡子不能继承大统,倒是他这个男人生产的怪异之人先登皇位。如今他不仅不守诺言,只给等了他十几年的郎明月一个妃位,入宫后也不真心怜惜,现在又求着郎东涯给他出谋划策……他实在亏欠这家人许多。

“东涯,朕有事问你,所以没去见庄妃……明月不知道,她生气也是应该的。明日,明日朕与她解释,她知道朕与你在一处,定能体谅。”萧和将手中文书扔掉,来握郎东涯的手。

郎主事看着,收手侧身,于榻上跪坐,将手中文书收拾整齐,起身便要告辞。

“是否送李重光回去?”萧和见他要走,不好阻拦,愧疚地抓着腰间玉佩,问道。

“不可,李重光虎狼之人,比他父亲强十倍,留在宫中还能压制,若放虎归山,将成祸患;司马淳将军却是忠厚贤良之人,他若得燕州之地,世代子孙孝顺忠诚,镇守边陲,不比燕王可靠百倍?望陛下思之。”郎东涯鞠躬行礼,以目视君,萧和点头,他便欠身离去了。

萧和见他离去,卸力倒在榻上,脑中想起李重光的面孔,竟想召见他问一问,看他自己如何说。

“陛下何必问他呢?李重光我也见过,实乃不义之人,陛下万不可放虎归山!”纽渊北躲在屏风后偷听许久,见人离去便迫不及待地爬上床榻,伸手来解萧和腰带。

萧和抬眼看他,见纽渊北眉眼间神情不忿,似有怒火,不觉轻笑几声,伸手握住衣带,不许他脱衣。纽渊北于是压帝身上,挺胯隔衣摩擦下体,长久后,两皆气喘,纽渊北不顾陛下意愿,强拽龙袍,至使布帛有撕裂之声,他张嘴咬人肩膀,一手入陛下后庭,抽插甚急,萧和不忍后穴瘙痒,呻吟有声,纽渊北于是抽身而入,用力顶撞陛下。

“你,你太放肆……朕,朕没让你……啊!”萧和本自恼怒,后庭中淫窍受肉柱鞭挞,顿觉遍体酥麻,纽渊北将他双腿抬起,后腰离席,抓着脖颈猛肏不止,萧和不得呼吸,深觉晕眩,一手握纽渊北手臂,求其放手,纽渊北于是松手,俯身与帝亲吻,帝仓皇呼吸,受之颇艰难,纽渊北不喜,下身抽插甚急,提撅之势不止,到萧和目眩神迷,浑身冒汗,口中淫言浪语地求饶,那纽渊北才肯罢休,将性器整根抽出,再急速插入,大开大合肏弄数十下,浓精注入,压帝身上咬其乳肉许久,不肯稍有退让。

那萧和早哭得两眼湿润,脸挂泪痕,他发丝散乱,身上嫣红一片,又被纽渊北压着动弹不得,心中已是后悔将人要了来,如今尊位之上,这身皮肉倒还要侍奉他人……萧和见纽渊北凑过来亲吻,十分厌恶,使出蛮力将他推搡开,口中大呼来人,被那人捂住口鼻,两人抱作一团,纽渊北本还有未尽情欲,见陛下神情颇不情愿,只得作罢。纽渊北好言安慰几句,跪着给萧和净身穿衣,萧和见他卑微祈求,只得作罢。

纽渊北知道萧和不高兴,便搬出妹妹名号,想要说服萧和今日去皇后宫中安歇,那边佳人作陪,应能弥补自己唐突之罪。不料萧和方才见过郎东涯,心中有愧,穿戴整齐后竟往庄妃宫中去,纽渊北看着萧和远去的车辇,心中十分不喜,对郎东涯又恨上几分。

萧和一去,至次日朝会结束,不曾回寝宫一步,纽渊北于内殿中等待许久,未见贵人,倒先等来册封他为右中郎将的诏书。宫人将诏书呈上便催促他出内宫,往皇城中掌管值班护卫,纽渊北大惊,但碍于颜面,不得不受,心中阴翳非常,料定必是庄妃献媚陛下,致使陛下撵他出去。

另一边,萧和写了诏书便不想回宫,临时起意,在大宝殿偏殿召见李重光。

萧和多月未见那人,将他唤至近前端看,只见李重光粉面朱唇,鹤势螂形,真有少年将军之资,深觉其于沙场上定有所得,不料困倦宫中,可惜可叹啊!

李重光见萧和盯他许久,挑眉浅笑,问陛下要做什么。萧和见他神情轻浮,似不知自己命途坎坷,又增一份怜惜。

“燕王称病在家,你要不要回去看他?”萧和坐龙椅,抬头摸了摸他的脸,问道。

“……若能侍奉父亲终老,重光不惜性命!”李重光闻言,大喜,忙跪在萧和脚边,手抓其衣摆,低头亲吻。

萧和见他谦卑,自觉十分好笑,忙补充道,“你得发誓,你绝没有背叛魏国,背叛朕的心……”

“啊,臣发誓!臣对陛下赤胆忠心,若有犬戎冒犯大魏边陲,臣当不惜此身,割去头颅,千刀万剐也要为陛下效劳!”李重光见回家有望,喜得大叫出声,他见小皇帝面色温柔地低头看他,一时间觉耳畔鸣声连连,视野中也有红光闪现,将萧和眉眼照得柔和可亲,不待他反应过来,自己已压在萧和身上,将那人一双朱唇咬得深可见血。

李重光见身下玉人如画,深吸一口气,情欲潮涌间深觉自己冒犯天颜,恐怕要被怪罪,急忙跪在地上请罪,动作间,发觉自己下身坚硬如铁,不觉闷哼出声。

萧和一面舔去唇上血珠,一面将人扶起,见那人慌乱神情,心中了然,笑道,“爱卿与朕一心,朕岂能不犒劳臣下,请入内室,我为将军宽衣。”

李重光闻言大喜,忙将人抱起,笑道,“有幸入龙床,臣是陛下脚边贱妾,陛下却是臣如天夫君。”说着,抱人跑入内室,一宫人见状便开口劝阻,萧和不听,那人扬言要报与太后知道,萧和出声阻拦不得,宫人已出内门,萧和不满,皱眉长叹。

“陛下何必长叹,臣为君除此贱奴可矣!”李重光亢奋异常,于前厅中取剑,出门去杀宫人,回来提头送萧和,见萧和喜,越发情动,扔剑上床,抱陛下舔咬不止。萧和被他压下,手中滚出去一人头,血染床榻。萧和深觉快意,于是亲解衣带,翻身坐李重光身上,对那人亲吻有加,伸舌取津液润手指,亲自扩后穴,抽弄少顷,穴中已湿润滑腻,于是挺腰送入硬屌,榫卯相接,两人皆喂叹。

“陛下厚恩,臣岂敢不报?臣势要夺回燕地,那时臣继承父王夙愿,一定为陛下开疆扩土!”李重光被男人坐在身上,欲望入了紧穴,竟觉从前未有如此畅快事,一时间粗喘难言,稍一回神,见萧和已自行抽动,陛下玉体晃动,以承其屌,全无羞耻,淫乱至极。李重光见状哈哈大笑,却只能勉强承受那人穴中之力,见他顾自耸动,倒也顺心,一面汗流浃背地感受全身酥麻,一面颤抖着伸手,摸了摸那人粉白玉体,觉手中肌肤滑嫩无比,阳根酸痛,将泄未泄。

“陛下……陛下等一等!”李重光实在忍不得,匆忙起身,抓着萧和腰身,将他抱起来放在一边,自己则握着阳根,掐之使其不能泄。

“将军何必如此?朕自然让你尽兴,哪在乎这一时半会儿?”萧和被人止住淫欲,大不满地指责道。

李重光闻言,纠结片刻,问道,“陛下后庭……非是处子吧?”

萧和点头,重坐其胯上,穴中淫水流出,不及插入,已滴答落下,“此机密事尔,爱卿莫要打听。”

李重光于是小心躺下,恐泄出甚急,几乎不敢呼吸,“你何必欺瞒我?先帝如何死的,我比你还清楚。”

萧和闻言,沉默不应,只纵情抽弄,穴中收缩蠕动之力,将男儿命根绞动凌虐,李重光哀叹两声,阳根精液溢出,他全身战栗不能止,萧和却用后穴紧咬其屌,使其又硬,李重光颤抖呻吟,双目朦胧,哽咽着坠下泪来。

“求陛下开恩,臣不敢再冒犯先帝了。”李重光含泪哀嚎,萧和于是散了神通,起身出屌,穴中阳根红肿异常,青筋暴突,待整根而出,淫水粘连其上,萎靡不能起,掉于榻上,啪嗒有声。

李重光喘息甚急,抽泣有声,萧和于是抱他入怀,安慰道,“爱卿用心护国,朕日后册封你做大将军;若日后举兵来犯,当深愧今日之恩!”

李重光闻言点头,侧目去看那人,玉肌冰姿,妩媚动人,知他幼年浸淫风月,又修得世外高人传授的房中术,乃有此放荡之姿、风骚紧穴,他处难再有,若得他日日侍奉,胜称王称帝多矣!来年等他继承燕地王位,可用一计擒住此人,再立别个王子登基,那时他外可出城打匈奴,成此生功名;内可揽美人枕玉臂,享人间极乐,此生足矣!

萧和见他乖巧,屈尊吻他,李重光装作畏惧,小心避开,哭泣道,“臣知陛下雄心,日后有用得着臣的地方,陛下当遣使随意使唤,臣岂敢不来?”

且说纽渊北任右中郎将,掌管皇城禁军,不可说屈尊居下,只是入内见君必得通传,非萧和召见不能靠近,与从前亲密大相径庭,实在苦甚。

皇后闻知此事,屡屡对陛下进言,求萧和许纽渊北进宫面圣的腰牌,萧和非但不许,常以目睥睨其人,口出恶言,此后帝后逐渐离心,萧和约见其他嫔妃,出入后宫也不告知皇后,后妃得了陛下指点,逐渐对皇后无礼。纽梦梅气不过,便修书一封,寄给远在太原的并州令纽化光,直言陛下无端怠慢自己,求父亲上书为女儿评理。

纽化光此时十分忙碌,根本无心顾及儿女之事,因为韩凡来太原了。

韩凡封地便在并州,侯府修在太原,至今二十年,宝楼朱墙,不曾稍见其主。从前韩凡得宠,被人囚在京城;如今失宠,倒又有了自由,他自那日选秀后离京,一路走走停停,观大魏物华风光,过三月,才到太原。纽化光见了老情人,骄矜之气骤然离体,竟亲自在城门口迎接,看韩凡对向他跪拜的百姓微笑,自己也不知发了什么疯,竟也对他跪下行礼,韩凡连忙将他扶起,两人对视,纽化光自觉举止卑微,十分尴尬。

“自那日祝贺新君登基,你我不曾相见,合该聚一聚……如今我旧仇未报,新怨又生,实在大动肝火,这一路行来,感天地造化之美,已有归去之心了。”韩凡与纽化光入内室,屏退众人,两人临窗而坐,纽化光举茶盏、杯具,亲自为韩凡煮茶。

韩凡无聊,目视房中精美摆设,随意开口,“不如就在纽兄宝地,寻一处寺庙,倒是剃了头发做和尚,断了红尘,也算有个归处不是?”

纽化光忙着盯着人看,闻言也是疑惑不解,许久不曾反应过来,韩凡闭嘴许久,才开口冷笑道,“这说的什么话,你若要断红尘,何必来这里……你分明还有求于我!”

韩凡闻言,微微点头,不待详谈,便被纽化光打断,“那李成煜不过淫污你一回,你便这样报复,我们奸你次数乘百乘千,你……”

“怎么没有恨呢?我陪萧士睿二十年了,他连个人都杀不了,我恨死他了!”韩凡叹了口气,抚案敲桌,叹道,“此恨唯有白刃见血、冷铁封喉才能消散了!”

纽化光闻言惊慌失措,万千思绪涌上心头,手臂猛地一抖,手中杯盏顷刻掉落在地,将他鞋袜沾湿。韩凡抬眸看他,笑着问道,“怎么,你怕了?”

纽化光摇摇头,目光在韩凡身上逡巡,见他俊眉秀目,端坐雅正,比从前多了些稳重矜持,这姿容体态却不曾衰减,虽然眉梢眼角有些细纹,反倒更添风韵……反观他自己,目浊齿松,鬓发中也已生出白丝,与那人坐一处,倒不像是兄弟,竟如父子一般……

“不,我什么都不怕,你要做什么?”纽化光收回目光,泡茶时看见自己双手已有褶皱,举杯端给韩凡,见他双手白皙如旧,全无衰朽,甚奇之,用余光窥视韩凡,越发觉那人不是凡间之物,难道是怨鬼所化?这人多年来姿容不改,真怪甚……

“燕王如今称病辞官,陛下有意让其子回国,这都是他疑我谋图皇位,不肯用与我亲近的部下……天地可鉴,我绝无此心啊,陛下叫我回封地,我顷刻便来了,若纽兄能让陛下消了疑心,真是我们君臣的福气了!”

纽化光点点头,视线在韩凡不断翻动的双唇上流连,那人多年不曾让他亲近,也不知滋味如何了,还和几年前一样吗?

思绪神游物外,纽化光微微眯起眼睛,沉吟道,“你是要我帮你夺权……先皇从前宠爱你,对你百依百顺,你却是有名无实的,可以随意出入宫闱却无官职,对大小官员随意鞭挞而无碍,全靠他特许……他甚至撤去了你的大将军职位,是不是?”

见韩凡点头,纽化光大为快意,不免浅笑起来,“此理之必然也!你行非正道,才短智匮,焉能忝居高位?”说着,心中狎昵之情陡然升起,手撑桌案而起,缓步靠近,欲强行好事。

韩凡见状,神色漠然,笑道,“纽兄坐下,坐下,此事若成,于你也是美差……萧和住你家中,你日日能见其人,怎不闻当今天子相貌与我相仿?若他身世被人戳破,安能稳居宝座?此先帝留下自取灭亡的祸患也,兄长于大魏厥功至伟,怎忍心此等良机会从手中流失?”

“我亦知其然也,只是怜惜他是你的儿子,不忍加害……你知道我的心吗?”纽化光走近,双手撑其座椅扶手,俯身贴耳呢喃。

“……不必怜惜他,他为求皇恩,竟自甘下贱,委身先帝……我不忍见其堕落,已替他斩了那昏君了,如今他不听话,废他也是易如反掌之事!”韩凡冷笑着扭过头,纽化光的吻便落在他脖颈之上。

纽化光闻言,少不得歇了欢好之情,他慌张地后退两步,十分疑惑。

韩凡见他后退,松了一口气,解释起来,先君萧士睿身居皇位日久,便越是对韩凡出宫之事不满,时不时便要发疯,常不许他踏出宫门,若非郎景奎为他说动那人,韩凡必常困深宫之中。

“先帝在我远去之后,竟将手伸到萧和身上,我也是偶然间看见陛下手臂上抓痕,又费心打探,才知道有这样丑事,萧士睿听我问话,竟也不闪不避,统统承认了……还说,若不是我不在,他还不稀罕用那孩子呢……这样说辞,你说可不可笑?”

不大可笑,我也不甚喜欢那孩子,纽化光闻言退后两步,坐回原处,听闻韩凡承认弑君,更觉此人骄纵难驯,甚和心意,欲火烧得更甚,如今已是坐立不安,目不能视了,他心头烦躁,打算索性胡乱应付那人几句,之后怎样,总得先解了渴才好。

“韩兄,我们……”

“为今之计,颓势还得从内宫中扭转……我知道我身份卑微,不配和你们同朝论道,怎奈何旧仇未报,凡实在咽不下这口气。那燕人白纯去年出兵讨伐鲜卑,受重伤休养,今年便送女进宫,我亦不能阻止,如今陛下又宠信燕王世子……眼见那里风头便要起来,我怎能坐视不理?”

“你要我一对儿女为你游说吗?这很容易,但你要什么呢?要将燕州李氏三族夷灭吗?”纽化光看他浅笑神情,终是忍耐不了,便要起身亲近,见那人已经站起来,只得抬眸盯着他在屋中逡巡的身影,心中燥热异常。

韩凡起身后,摸了摸木架上摆放的乳白瓷瓶,闻言,转身浅笑,缓步上前,在纽化光的面前蹲下,态度谦卑地劝道,“是又如何,司马淳在燕地操劳二十年,如今正是他享恩养老的时候,纽兄难道忍心看他屈居人下吗?”

纽化光被人摸了膝盖,猛地颤抖起来,他一手抓着韩凡摸他的手,虔诚地低头亲吻,叹道,“哎,韩兄,韩兄……我苦甚,多年来你我远隔天涯。三年不见,《东山》犹叹其远,况乃过之?求韩兄怜惜我,我知皇帝亏待你,定是要为你讨个公道的。”

韩凡见状,皱眉摇头,“你我年过四旬,如何能再做?便要做,不若再召些婢女小官陪伴吧……”

“你就是这样敷衍先帝的吗?难怪他发疯!”纽化光闻言笑了笑,放开了他的手,重新举起桌上茶盏,抿了一口,料定此番韩凡有求于他,他不怕这人跑了,“你说转机在内宫,我却要笑你了,助你成事之人分明皆在宫外,便是要兴兵攻打燕地,杀那李家满门,又有何难?或是你对那逆子不满,更该来求我,陛下向来对我恭敬,我去劝说,他定下旨迎你入宫,亲自对你道歉。”

韩凡皱眉,叹道,“多年不行事,只怕那处不能享恩了。”

纽化光闻言大喜,将人拦腰抱着进了内室,室内早已熏香烧炭,闭窗拉帘,韩凡被人放于床榻上,眼见纽化光解衣压身,来衔舌亲嘴,勉强应付,愁眉不展。纽化光入身,觉身下人浑身僵硬,似大不适应,心中疑惑,怎么京城中那两人竟能眼看他于眼前走动而不动情吗?真圣人也!纽某思之不及!这样想,纽化光奋力挺入,将并州侯后庭中奸得水声啧啧,逼得韩凡尖叫出声,双目含泪,手抓绣被,神情真生涩难言。纽化光大喜,阳根坚挺,再无他念,一味顶弄而已,真觉平生虚度多载光阴,不如此时春宵一刻。

……

“荒谬!太荒谬了,陛下违背婚约,轻慢明月也就罢了,他还敢将并州侯赶出宫去,他以为他是谁?没有我为他牵线搭桥,他能有今日吗?”京城尚书府中,郎东涯向父亲汇报宫中事,郎景奎听得自己女儿受辱,十分恼火,加之久不见韩凡,心中怨念丛生,此刻坐书阁中,一手抓着桌上公文,神情愤怒异常。

“……据说并州侯已回太原,有纽大人照顾他,那位应无恙,如今还是想法子让陛下善待阿姊的好。”郎东涯见状,急忙进言。

“哼,好小子,吾不助力,他能做成什么?明日朝会,吾定叫他寸步难行!”

次日早朝,萧和临朝,说放燕王世子回国之事。

“陛下,燕王世子入京乃是先帝旨意,陛下初登大宝,安能随意更改先君遗旨?”尚书令郎景奎听闻陛下有放李重光归去之念,手持玉笏,上前劝阻,“燕地偏远失序,司马将军镇守尚不能保全平安,那李成煜本是前朝将士,君陷围城不来相救,可知其作壁上观之态,实非忠臣模样,其父子模样相似,性情相接,皆虎狼之辈,求陛下裁决!”

萧和穿朱红朝服坐台上,闻言大怒,又不好发作,于是沉默以对。郎景奎见其不听,将自己官帽摘下,称进言无用,某今不敢忝居高位,故而请辞,说着,不等萧和同意,转身径直而去,朝中文官武将,纷纷效仿,不多时,朝堂门户大开,言语无声,只有陛下一人坐于堂上而已。

萧和冷笑两声,从龙椅上坐起,透过冕旒彩珠看空寂殿堂,知道自己这个皇帝有名无实,静站良久才下,脱朝服,入后宫,于御花园中稍息,听得侍女禀告,便见庄妃簪花佩玉,华服锦缎,缓步而来。

帝扶庄妃,两人游于花园,萧和闻见郎明月身上清香,笑问道,“爱妃身上幽香似兰似麝,朕闻之亦觉不俗。”

庄妃闻言轻笑,称此香与弟弟身上一样,陛下与他抵足而眠、共讨国是,怎么不认得?萧和自然认得,侧目看女人调笑神情,十分不耐烦,两人在园中漫步,周旋许久,终是萧和不能忍,先一步求庄妃说明朝堂上事之原委。

庄妃受帝搀扶,两人站住说话,庄妃见从前远在天边的小夫君因着局势不得不求助于她,心中十分得意,索性不顾礼节,纵情倒在他怀里,双手抱住夫君紧实腰身,头枕陛下肩膀,笑道,“陛下疏远臣妾,又将并州侯驱逐出京,只因这两件事,惹得父亲不快,至于其他臣下怎么想、受何人指使,妾也不知。”

萧和闻言,不觉咬牙切齿。他从皇后处问话,听到的也是这样回复,他萧家的天下,众臣竟不听他言,反助韩凡……那人到底有什么通天的本事?萧和心中愤慨之余,伸手揽住庄妃,两人沉默而行,过花园池塘,庄妃手指池中金鱼,萧和假笑附和,不多时,两人竟远远看见皇后仪驾靠近。

萧和心中烦躁便想回避,郎明月却觉她如今得意,如何不肯走,两边磋磨一阵,皇后已下轿辇,缓步上前行礼。萧和无奈,走上前去搀扶。随后庄妃对皇后行礼,三人闲聊片刻,忽然下起大雨,躲闪不及,三人尽皆湿透,因白丽嫔所居瑶贝宫相近,那边派了人来接应,三人同去避雨。

白丽嫔出来,欢喜相迎,几人入内室,她便将自己衣衫送于两位贵女更换,一时玩笑上头,竟脱陛下外衣,送上嫔妃宫服。萧和不喜,推脱不肯穿,三女却不饶恕,硬要陛下试穿。萧和隐忍再三,想起前朝事来,十分委屈,眼见内室许多侍从围观,更觉得脸上无光,竟掩面大哭起来,三位妃嫔吓一跳,忙歇了戏弄之心,好言安慰后将陛下送入暖室,待萧和清洗完毕,侍从也送来皇帝常服,萧和受人服侍穿上,三人换了干净衣服到前厅,侍从送来瓜果点心,四人闲语调笑,萧和见她们对自己举止还算恭敬,这才逐渐放松下来。

“妾瞧着皇后娘娘如今越发消瘦了,也不知什么缘故……或许腹中有喜,何不请太医查验?”白丽嫔乃燕地人,心性放纵,见萧和神情放松,随口恭维起来。

纽梦梅闻言,心中计算月事,发觉这月果然没来,心中暗喜,便使唤侍从快些去叫,萧和看着,眨了眨眼,并不说话。

不多时,太医相看把脉,见果然有喜脉,皇后大喜,起身抱陛下。太医顺势看两妃子脉搏,竟皆有喜,于是房中众人皆喜,宫人跪拜,称娘娘万福,萧和坐上座,听得众人报喜,十分疑惑,再三问太医,太医据实上报,陛下默然点头,未能言语。

庄妃年近三旬,一朝有喜,虽然欢乐,到底老成些,见萧和神情不好,急忙屏退侍从,走近蹲下,抚其双手,笑道,“陛下宽心,今我姐妹皆有喜,实是陛下圣恩所致,妾当修书一封,告父此事,他知道了定然大喜,绝不会再为难陛下了。”

皇后闻言,闭目摇头,因屋中无外人,讥笑道,“庄妃年岁不小,怎这样幼稚?你我不过是父兄棋子而已,焉有为棋子而碍大事之理?陛下冷待我们事小,并州侯受委屈事大!陛下便是杀了我等,只要并州侯不发怒……那也是小事。”

萧和闻言,颤抖一下,想到自己从前如何顶撞韩凡,吓得流下泪来,见众妃嫔皆来安慰,萧和垂泪叹气,道,“朕不过送一兄弟归家看望老父,群臣无礼,视朕如小儿,纷纷请辞……如今你们怀了孩子,他们仗着母族还有些指望,朕却是你们父亲的眼中钉肉中刺,想来不日便要被除掉了!”

庄妃和皇后皆得宠,正是浓情蜜意之时,见他这样,都慌忙安慰。白丽嫔闻言,又见萧和抱女人垂泪,不免冷笑出声,叹道,“好个没出息的陛下,受了委屈便躲在女人裙角下哭,怎不受人欺凌?”

萧和闻言,哽咽道,“你父亲便是燕国的叛贼子,你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日后兵士冲进宫中,你便是那带头之人!快些堕了朕那未出世的孩子吧,别妨碍你日后改嫁!”

白丽嫔大怒,将萧和抓起,伸手给他一巴掌,将人推到地上,骂道,“我倒愿意改嫁,父亲非逼我来此,既然来了,王子公主也怀上了,必要争个前程出来,你,你不许再哭哭啼啼的了……要我说,既然百官阻拦,少不得忍耐些时候,忍辱将那并州侯迎回来,日后养出势力,再拔去眼中钉肉中刺,你还是大魏最尊贵的皇帝啊!”

萧和一手摸着被打的脸庞,一手撑着桌边站起来,道,“忍倒是能忍,朕已忍很久了,但他是弑君之人,留着不是早晚被他杀害?”

三女闻言,皆惊讶非常,萧和止住眼泪,将前事一一说明。

原来萧和早知自己是先皇讨好韩凡,托河北美女之体孕育而成,早年两人关系亲厚,萧士睿为自己皇位,依从郎景奎所献之计,宣扬真龙孕子之说,封他做太子也名正言顺,此后日久,韩凡托名铲除燕王,其实暗中勾结党羽,欲取大魏江山,至今二十年,即便先帝百般防范,终被他暗算了去。

“朕虽来路不明,对先帝忠孝之情,比亲子更甚,绝不允许大魏基业落入他人之手!从前,先皇便是联络凉、并两州之兵,加之燕王作壁上观,才得江山,如今那韩凡在朝中暗通内应,有重演旧时故事之念矣!”萧和抹去眼泪,红着眼睛说话。他将手臂放下,脸上赫然一个嫣红掌印,陛下姿容俊俏,泪眼含情,陈说旧事,倒叫三女心生爱恋。

萧和见她们如此,越发意动,眼含热泪,哽咽道,“因此,朕实不想韩凡回宫,若姐姐们能为朕除此恶贼,朕虽万死不能报其一二……”说着,猛地跪了下去。

白丽嫔见状,十分怜爱,走近将人扶起,取手帕为其拭泪,坚定道,“陛下与燕王世子交好,不知真不真?若是真的,妾愿为陛下献计!与其被逼忍辱受罪,不如咱家先召他进京,与他们说和。若他没有篡位之心,陛下亲自游说,他该有些谦卑;若果真不臣……索性送他归西,免得日后受制于人!朝臣问罪,只说暴亡,死都死了,还能如何?”

两妃闻言,大叫不可,无奈萧和十分喜欢,只得随他去了。

三月中旬,天有异变,长安之地,酷热难当,皇帝陛下修书一封送往并州太原,称京中枇杷早熟,甘美异常,请并州侯入宫品鉴。送信使者见了韩凡,暗示其屏退众人,于无人处送上陛下秘信,信中称愿认韩凡为父,韩凡看过,信使即刻将书信撕毁咽下,跪拜告退,韩凡冷笑几声,送他离去。几日后,韩凡果真辞别纽化光,带三百禁军,往京城中去。

十日后,韩凡入宫面圣,皇帝携皇后摆宴席恭候,萧和当众哭泣,指皇后凸起孕腹,称梦见自己告诉先帝喜讯,父皇却训斥其不尊长辈,不配有子,因此心中十分愧疚,如今见了韩凡,还请他常住宫中为宜。韩凡口称不敢,推辞在三,于是萧和叹口气,道,“并州侯陷朕于不孝!”韩凡无法,当夜入宫。

深夜,萧和带李重光入韩凡宫中请罪,为两人说和,主张两人立誓结为异姓父子。韩凡不听,拔剑以对,问萧和何时兑现承诺,杀得李成煜、白纯二人,此言意在使两人离心。皇帝见他神情慌张,分明意在逃跑,无心报仇,料定其必有贪他皇位之心,故把人绑了,叫李重光连夜带人偷回燕国,又让传信,告知燕王好生安歇,以此人性命,表他日后重用燕王的决心。

后十月,萧和后宫妃嫔相继产子,竟都为男婴,皇帝大喜,大赦天下。此后萧和收到李重光秘信,称自己已回燕地,韩凡意外逃脱,不知所踪。萧和看了大怒,恐之后计划生变,暗骂他废物。

建华三年,燕王叛乱。大将军司马淳出城追击匈奴时燕王李成煜趁机杀了城中将士,登上守城,将城门紧闭,部队归来后又于城头放箭,侥幸射死司马淳,后又坐视其残部兵马被匈奴人所杀,拒不开门。司马将军部下得密报,不等燕王来杀,先逃至并州,至岁冬,不顾萧和罢兵议和的旨意,与并州军合成一处,反攻燕地,燕王李成煜被杀,李重光出逃匈奴。

战后,司马淳之子司马华入城,在燕王府中抓住放火细作,心念一动,派兵卒于府中搜查,果然在一密室中搜到皇帝送给燕王的书信,知两人从前勾结加害其父,大怒,本欲进军长安为父报仇,被并州令劝下。司马华于是率兵屯军渔阳,大言不惭,称不知魏国,不拜萧和,之后甚至写信要挟皇帝入燕地赔礼道歉,若贵人不至,则燕人不忠,之后停书信,断驿站,以表决心。

萧和畏惧,不敢入燕,无奈百官相逼,这年夏,萧和二十三岁,封两岁嫡长子萧昀为太子,称自己为太上皇,移驾燕国,又因尚书令实乃朝中众望所归,只得命郎景奎摄政,辅佐太子,不在话下。

“啊,燕国渔阳……”萧和被人搀扶下车,抬头见城门上题字,一时难以接受自己真的来了燕地,心中十分惶恐,看见城门下兵士满列,马上将军雄武,不自觉转身连退几步,欲揭开帘幕,回马车中去。在旁侍从纷纷阻拦,车队一时间有些混乱。

“是长安来的贵人吗?是陛下吗?”城门下部队见状,有一将军骑马而来,见天子骄辇,又见众人围着一白脸华服的男子,知是萧和,冷下脸呵斥道,“陛下入燕地致歉,不进城不受礼,已有归去之心了吗?”

萧和无奈,整顿衣冠,缓步走上前,仰头看马上之人,但见得:铁甲金袍红缨枪,玉面朱唇少年郎。手可擒虎力碎石,劈山断水不足夸,正是带司马淳残部出逃并州,最终为父报仇的司马华。

那司马华见华服之人上前,知是杀父帮凶,忙怒目而视,见他抬头,细细打量一番,端得是:绫罗绸缎不足贵,金玉琉璃难堪配,花容月貌情做骨,愁容不减玉人姿。

司马华今日晨间听闻天子到来,恼怒非常,想着那小皇帝胆敢有一点不恭敬,必用家父遗物红缨枪戳他个血窟窿出来,如今行至面前,见那人抬头时一脸惊恐愁容,双眼含泪,欲哭待泣,恍惚中竟觉得是自己态度过差,唐突了贵人。

“可是司马华将军?朕是大魏罪人、燕国罪人萧和,今来领罚,有何怨恨只在朕一身,求将军千万息怒,切莫兴兵征伐,涂炭生灵。”萧和大声喊叫,见他只盯着自己看,对他的话无动于衷,伸手来取他手中缰绳,司马华吓一跳,手中长枪落下,听得不远处惊呼,这才堪堪收手,已将萧和手臂上划过一道血痕。

萧和看着,以为是对方有意为之,深吸几口气忍耐,抬头笑脸相迎,道,“朕为将军牵马,将军息怒。”说着,果真牵马入城,手臂上鲜血流出,粘在白马鬃毛之上。司马华望着萧和白皙手臂上那道血痕隐入衣袖中,怒火减消,渴意顿起。

萧和进城,先于司马淳牌位前祭拜请罪,后又取出诏书,命司马华坐受诏书,封其为燕王、骠骑将军、幽州牧,无事不必进京,进京可带兵马三千,入皇宫见天子不必表奏,赏供银三千万,锦缎一万匹,另念及战乱损失,免燕地赋税三年。

司马华坐堂下,双目盯着萧和,惊艳不已。萧和亲自为其念诏书,念完双手呈上,司马华呆愣许久,见他闭嘴伸手,似有退去之念,皱眉问道,“这就完了?”

“……大将军还想要什么?”萧和有些恼怒,恐其察觉,忙低头遮掩。

“不,没什么,”司马华接过诏书,随意扫一眼,随口问,“你车队之后的箱子里,装的就是给我的银钱、锦缎吗?”

萧和点头,笑道,“如此,将军收了诏书,清点封赏,朕便回宫去了。”

“什么?回宫?就这么走了?”司马华闻言,大不解,皱眉盯着他看,“你杀了我父亲,你得向我赔罪。我本要带兵入长安抓你的,只因……思及昔日父亲常与我说起你,要我照顾你,我念及旧情才舍了仇怨,如今你深愧于我和我父,岂是区区银钱锦缎可以补偿的?”

萧和闻言,低头沉默,忽地被司马华抓着手腕,那人顾及屋内众人,一手举起他的手臂,一手轻轻抚摸伤口,笑道,“陛下负伤了,臣为陛下治一治吧。”萧和见他神情,知道逃不过,只得点头,与众人别过,被他牵着手腕进了内室。

司马华入内室,挥手叫侍从出去,先于桌上取了酒壶,又将人拉到窗边,让人伸手探出窗外,将白酒倒在他手上,边倒边说话,“陛下不信老臣偏爱奸佞,此一罪也;不能运筹帷幄,权衡左右,致使臣下内斗,此二罪也……三年前,陛下出游并州,何不来燕国,或许来过燕国,为何不来渔阳看我?若来见我,怎知我不肯为你出力?父亲为并州侯鞠躬尽瘁,死无全尸,如今我不念杀父仇,还要为你做事,你们父子拿什么酬谢?”

萧和闻言全身颤抖,手便从司马华手中挣脱,惊恐地倒退两步,尖着嗓子叫道,“朕是先皇所生!是真龙之子!”

司马华浅笑挑眉,好似在嘲笑这个众所周知的骗局,欠身抓着他的大腿将他扛在肩上,笑着把人扔在床上,一面解腰带脱衣,一面笑道,“你知道韩凡是我父亲的婊子吗?你是他儿子,那就是生出来给我用的婊子!”

“我不是韩凡的儿子,我是太原萧族后裔!我是真龙天子!”萧和闻言,怒不可遏,挥拳打在司马华胸膛上,司马华吃痛惊呼一声,笑着抱他上床,把人推进床内,放下床帏。

“既是真龙,当不畏惧凡人,陛下且让我试一试,看真龙肚量如何。”司马华裸身抱帝,帝挣扎不得脱,只得顺从,遂自脱衣,将衣物折叠放于床头,司马华跪其后,舌舔帝后庭,觉股中淫水出,燕王爬帝身上,手握其乳,吻后背而入身。

萧和恼其入之甚急,不待他催动房中术,燕王已抽弄起来,萧和惊慌,穴中力稍逊,被那人占去上风,燕王孽根入穴则暖热异常,其形如棉花泡水,胀大撑起,在内自动,萧和受他抽插,觉穴中鼓胀难言,忙螟目运气,使出逆流搬运法,穴中之气如风箱鼓动,一紧两松,燕王有感大笑,揉萧和后颈,拆其发簪,使乌发垂下,满盖玉体。司马家有一门灵龟自战法,司马华非专修此道,不能得其精妙,抽动不过百余下,被萧和穴中之力逼得射精,口中喊佩服,不顾小穴挽留,以蛮力抽出,将人翻转过来,萧和乌发散乱,遍体肌肤如雪如玉,抬眼看他,眸中深情款款,不想被人打一巴掌。

“谁教你的房中术?”司马华双手撑床榻上,有汗从额头淌下,落萧和脸上,萧和不答,司马华换一边脸,又打他一巴掌,此掌甚重,与先前轻抚不同,萧和觉脸上滚烫,不得不闷哼出声。

“谁教你房中术的?”司马华一手揉帝乳,一手摸其侧脸,萧和含泪看他,他便俯身舔去其泪水。

两人沉默良久,萧和开口,轻声道,“是先皇所赐,他教朕修身,说日后必有大用。”

“什么大用?”

“大约是权衡臣下,以身养忠之用……先帝常对朕言语狎昵,将那人旧衣、配饰叫朕穿上,似是将朕视作并州侯。”

“……他碰你吗?”

“不碰,”萧和见他挥手似有再打之意,忙用手臂挡之,道,“真不碰,他拿韩凡旧衣自慰也不碰我,先帝忠贞,非朕可以玷污。”

“哦?李重光说你早有淫穴傍身,非经年累月不能练出,你怎么说没有?”司马华一手拍打其后穴,穴中隐约有水声,以一指探入,贴合甚紧,燕王似极恼怒,猛抽出手指,挥掌打在萧和臀上,边打边骂,“皆是你这淫穴,勾得李家大好子孙为你效力,你老子也是这样,把我父亲拿捏得如同遛狗逗猫一般,你们都用身子勾人,都是妖孽,真该封了这穴口,用烙铁,用银水封住了,看你们还怎么闹出这些风波来!”

司马华连打数十下,见萧和臀上红肿一片,掌印分明,冷哼一声,一手撸动阳根,使其坚挺,嘱咐萧和不许拿房中术唬人,将个滚烫孽根送入,萧和呜咽一声,穴中果然不设机关,抽弄之间,淫水从中出,涓涓流过两股,兼有白浊混迹其中,燕王举其双腿并扛于左肩,见人脸红气喘,不复有方才游刃有余之态,这才放下心来,一手揉其长腿,一手捏其玉茎,上下套弄,看萧和在他手下哭泣求饶,终是浅笑点头,不再忍耐,将精液尽数射入萧和湿滑嫩穴中。

燕王放帝双腿,抓腰将人抱入怀中,轻柔理其秀发,在他脸上亲吻,自责下手太重,取来上等美玉为其按摩,见萧和脸上红肿消去,安慰道,“你再陪我半月,回京去后万不可再胡乱行事,若有不能体面之事,可以问我要兵,若事情果然光明磊落,我不会不来。”

萧和闻言无所表示,司马华闭眼微蹭其侧脸,萧和于是浅笑一声,道,“你不生气,难道不是受用了朕后庭的功劳吗?受用又嫌弃,朕知爱卿虚伪了。”

司马华皱眉闭眼,深吸几口气,将头靠在萧和肩膀上,叹道,“并非为此,我年少便知你存在,父亲因要讨好并州侯,常在他面前教我说,‘要对太子尽忠’,如今我尚未尽忠,他先被你害死……你若不是治国有方的明君,父亲死而有恨!”

萧和闻言大笑,感慨道,“我将韩凡绑到偏远边陲等死,他却帮我运营筹划,他真是,真是……真是个大怨种!”

“……哦!并州侯就在军中,正是他带我出燕国的,亦是他联络的并州军队,你如今回去,须得带他一起。”司马华微愣,这才想起这件事,起身从脱下的外袍中取出书信递给萧和。

萧和闻言,异常惊恐,一手解开信封,未待看清什么,先呢喃道,“他别想让朕认他,休想,休想……”萧和一目十行看过去,松了一口气,原来韩凡只是称自己平定李氏叛乱有功,要赏赐些金银良田而已。

初春时,太上皇萧和发罪己诏,入燕地赔罪,封殉国大将军司马淳之子司马华为燕王,统燕国大小事。陛下回宫,朝臣已知并州侯助燕王平定李氏叛乱,已获陛下认可、赏赐之事,纷纷上表,称并州令于国有功,应加赏。

尚书令郎景奎于是上表请赐韩凡为扬州牧,晋王,骠骑将军,领江南事。陛下推脱不得,只得下令册封,又因郎景奎护国有功,封为丞相。萧和坐殿堂上,见韩凡穿朝服,对他跪拜行礼,十分不快,又见堂下众臣多有掩面暗自呢喃的,自知计谋落空,大权旁落,越发气闷,生无可恋,此后每日于后宫中赏花遛鸟,把玩爱姬,逐渐有罢朝退位之念。庄妃观其动静,写信告知丞相父亲。

郎景奎得了消息,与韩凡私下书信,郎景奎怜惜萧和,欲劝韩凡对陛下谦卑些,不要行废帝受禅之事,韩凡不听,自回扬州,两人遂罢书信。次年冬,韩凡受诏入宫面圣,丞相恐惧,秘邀其相见。

韩凡入丞相府,在庭院中见了郎东涯,本想问他去哪,东涯对他行礼,称“叔舅”,韩凡一时不明白,让他跑了,只得入内见郎景奎。

屋内,郎景奎见他进来,撇下毛笔,拉他手臂相看,见人粉面朱唇,双眼灵动有神。两人寒暄片刻,郎景奎叹道,“我发丝间渐有白发,六郎却风采依旧,难道正应了当年纽兄所说‘兄可老迈,独弟不许衰朽’之句否?”于是将人拉到桌边,取画作端看。

韩凡一面笑称自己有养生之道,不比丞相终日操劳,一面放眼打量桌上画作,只见得:暗室香炉青烟起,沉香木作合欢椅。白面郎君好颜色,闭目扬唇放声啼。头枕靠椅双臂垂,足抵青丝正承恩。画的正是当日韩凡入纽化光内室中,两人在躺椅上相好的场景。

韩凡细细看来,觉画中室内装饰一应与那时相仿,正想说些什么,见郎景奎将画纸拿开,把底下压着的一张工笔画展现出来,画的一男子从床帏中露半身,袒胸露乳,晃动不止,正是:翡翠床上流云被,半入帏幕半垂坠。郎君玉臂空摇荡,昏昏不知天地何。红樱点缀雪肤色,青丝装点花样容。

“连你纽兄都不画了吗?”韩凡看了,叹道。

郎景奎摇头不答,伸手将这张画也拿开,将细作报来的春宫十二图一一展示给他看,韩凡看了,抱臂点头,略不适。

郎景奎放下画作,呢喃道,“当年你说公卿不做南风,我与你遂罢了情事,如今……”

“我要并州令办事,并非有什么交情。”

郎景奎闻言浅笑,调侃道,“与您做事真昂贵,并州令不顾皇帝命令也要发兵攻打李氏贼臣,您只要敞开腿,竟比陛下还尊贵!只怪我出不起价,您不肯屈尊了。”

韩凡略不安,伸手抚他肩膀,道,“若我得天命,兄仍是丞相。”

郎景奎不答,转头打量他,忽地骂道,“娼妓之子,安敢穿着公卿朝服胡言乱语!还不脱下!”

“郎兄……”

“脱了!”郎景奎缓步走到他面前,将他腰带解开,绣着繁重祥云花样的蔽膝也被他扯下,韩凡看着掉在地上的玉组佩,逐渐恼怒。

“你也配做皇帝?你手中既无兵权,又不是世家子弟,更没有那权衡各部的手段和头脑,怎么做皇帝?难道坐在那龙椅上,也用屁股招揽名士吗?”郎景奎将他腰带扔掉,绕到他身后,将他身上深紫朝服脱下,露出浅白暗纹中衣,此衣质地轻薄柔软,绣纹用的是切线法,图案更是用了并州时兴的祥瑞三足猫纹,一看便是并州那位所赠,郎景奎顿时更加恼火,将人衣带解开,扯下后一并扔在地上。

“有何不可?萧和都能做,他连我都不如。”韩凡穿着浅蓝半透亵衣站书房中,也不看身后人,也不管那人又卸去自己的发冠和发簪,语气颇有些愤恨不平。

“他也是个废物,治理内政也没见什么本事,一闯祸就弄了个大的,还未亲政便把儿子都生出来了,也不知在想什么。”郎景奎为他揉了揉头发,浅笑着眯眼去闻,又双手颤抖着去解裤子系带,在韩凡胸前一扯,将人亵衣也一并脱了去。他满意地走到韩凡面前,在他身上打量,笑道,“还与从前一样。”

韩凡与他对视,不满地皱眉,从衣服堆里走出来,“我真当不得皇帝?”

郎景奎笑着绕着他走了一圈,神情十分亢奋,粗喘着呢喃道,“先皇曾与我说,陛下长得十分像你,他大腿上也有颗红痣,看着与你的一般模样……他做皇帝便是你做,你又何必平添麻烦呢?”

……

“陛下。”郎东涯眼见萧和入内,只得与庄妃一同对他行礼。群臣的奏章理应让萧和待在自己的宫殿里批阅的,午休时侯,那人却不知为何又到了妃子的寝宫里闲坐。

“东涯少来宫里了,”萧和笑着将他扶起,又招呼庄妃起身,自己则坐上了主座,“你们都退下。”宫中侍从来不及送上茶水便挨个退出,为屋内三人关上门窗。

萧和抬头看那两人,见朗明月站直后浅笑讨好地看着他,郎东涯行礼过后仍低头垂眸,坐回原处。房中一时无话,萧和叹一口气,急切道,“如今闹得如何?朕召见晋王,本是想传位于他,他不受,出宫后便去了丞相府,你们都是那一家里来的,何不将朕之生死荣辱告知一二?”

郎东涯闻言皱眉,怒视上座,劝解道,“陛下刚刚平定李氏叛乱,回归皇位,这又是为何胆颤至此?你从前不是还想着权衡各处,开疆扩土吗?昔日青云之志,今已灰飞烟灭了?”

萧和闻言,低头沉默片刻,哀叹道,“司马华已得燕地十六州,你,还有别人,你们皆是世家,自有勾连,非是我能倾动的……李氏叛乱,叛乱……既是叛乱,是朕挑起的祸端,朕有罪,不如退位让贤!”萧和说得激动,眼中已有泪光。

“陛下……”朗明月看着他,极力收敛心中鄙夷,对小夫君软语安慰,“如今局势倒还体面,父亲佐政有方,晋王不受禅让,那必是心中还有顾忌,您自当勤勉治国,日后或许还有转机。”

“哎,无望了,无望啊,”萧和苦闷地盯着那两兄妹,见他们无话说,只得起身离开。

“陛下,陛下!”郎东涯见他起身,再收不住矜持的作态,慌忙站起来把人揽住,原本俊朗儒雅的脸上怒意横生,手中施力,拉着萧和双臂,弯腰呵斥,“陛下好日子过久了,听不得臣劝解勉励,臣只能以身作则,教陛下重温忍耐之道了。”

萧和闻言,想起从前在他身下苦练房中术的日月,不免胆寒,于是转头往庄妃,哀求道,“明月,你哥哥犯上了,快把他赶走。”

郎明月愁眉苦脸地看着,微微摇头,将云鬓打理一番,轻声出了门去,将门外侍女调走,只说陛下与郎主事有要事相谈,闲人不要打扰。

郎东涯见屋外侍女身影离去,施力将萧和抱在怀中,一手解腰带,一手拔玉簪,笑道,“陛下去燕地,与那燕王快活吗?可还记得臣下呢?”

萧和散了头发,不自觉心乱如麻,他自离宫去往并州,不曾再与那人云雨,今日对面乍然有意同欢,正是自己失意时候,见那人俊眉秀目,威然怒容,眉眼间恍惚似有先帝模样,一时神情荡漾,于是扑在郎东涯怀中,一手轻抚其胸,叹道,“赤眉长须,雕字纹身,山中响马匪贼一般的叛逆之人,焉能快意?如卿这样的好男儿,世间少有。”

“当年臣进宫做陛下侍读,便发誓定帮你夺得太子位,如今千帆过境,您该知道我的心,即便父亲真要废你,我也不会同意的,”郎东涯低头点了点萧和的唇角,手指在他唇瓣上划过,一面将陛下赤红龙袍卸去,一面皱眉正色道,“他敢保那人弑君不死,我便敢护你周全,你耐性等着就是了。”

萧和闻言点了点头,如无骨一般挂在郎东涯身上,抬头笑道,“若能如此,他今日如何尊贵,你日后便也是一样。”

郎东涯浅笑,低头打量萧和赤裸身体,一手拂过那人下巴,顺着脖颈摸到胸口,在那人嫣红乳尖上抓一把,手指在此流连,许久后才松掌,一路摸到陛下腹部结实紧致的皮肉。郎东涯嗓音低沉地笑了笑,低头与他接吻,双手摸人脊背,将陛下紧紧抱住。

……

“真快事也!”郎景奎粗喘着从床上爬起来,呻吟着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反复回味方才情事。韩凡也颤抖着坐起身,不甚欢喜地皱着眉头,脖颈间红印点点,嘴中咒骂有声。

“晋王玉体,时所罕见,我久不见君,唐突了。”郎景奎眯眼摸他侧脸,想要温存少许,被人微微转头躲了过去。韩凡粗喘着抹去唇边津液,觉腹中一阵钝痛,后穴里更有淫水流出,想到自己重得尊位还得如此行事,气得滚下泪来。

“你别生气,宫中那位如今尽在掌握,若你实在喜欢那皇帝的金冠,我为你讨一个太上皇做做便是了,想来天生龙体的圣上,也不能否认你们这段血浓于水的亲情啊。”郎景奎笑着贴近他,想再讨个吻来。

韩凡恼怒,一把将他推开,将脖颈上粘着汗水的头发拨开,轻蔑地嘲讽道,“金冠龙袍有什么,萧士睿活着的时候我也常穿啊,他总喜欢叫我穿着他的衣服上床,又有什么可稀罕的?我气不过的就是他忽悠我二十年,到头来还得我自己费心思去杀了李成煜,他根本就是存心戏弄我!什么大魏圣明武皇帝……我偏要辱他家的门楣,毁他家的子孙,更何况,他还敢碰萧和,真没有纲常天理了……”

……

“啊!东涯哥哥,你弄得朕真快活了!”萧和一手抓着身下的流云缎,一手扶着郎东涯的后颈,睁大了眼睛看那人压在自己身上冒犯,他心跳得极快,左胸的乳肉又被那人使了蛮力抓在手心里,一时竟有些抽痛,他胡乱吞下口水,仰着脖子想让郎东涯亲亲他。

“陛下好身子,臣只能对您硬的起来,能弄得陛下快活,都是您的功劳,您若没有这翘屁股,臣上哪儿给您找快活?”郎东涯抬着萧和一条腿,跪在妹妹的寝床上顶弄陛下,向来端庄的郎大人只在此刻才露出些本性,口中心肝、哥哥的叫着,将紫红的性器插陛下屁股里抽弄,把那人穴中淫水撞得飞溅出来,打在紫檀木做的床沿上,打在流云锦编出的被褥里。

郎东涯深深凝视着萧和在他身下呻吟垂泪的娇弱模样,心中满溢出酸涩的味道,他俯下身去亲吻陛下的嘴唇,那人柔软的舌尖顺从地迎了上来,柔软修长的双臂攀上他的后背,他顺势压了上去,顶胯时把陛下往床里头挤,自己则爬上那人的身子,将人压着肏弄。

“今日摆宴,一愿陛下长乐无极,二愿大魏国万年永驻,三愿妾身无病无灾……”皇后看着身旁的孩子,笑着再次举起手,合十闭目祈祷,“四愿我儿快乐长寿。”

魏宫万花院中,萧和跪在皇后身边,睁开眼盯着那位素来谦和柔弱的女人,与她一同对着花神的牌位磕头许愿。

祭拜花神不是满皇宫都会做的事,大抵只有内宫无所依靠的女人们才会相信柔弱的花朵也有一位强大的天神庇佑,保佑天下人的命途美满如花。那些争权夺利的男人们只爱慕至高的皇权,只对那位万人敬仰的魏主叩拜祈恩。

萧和冷漠地看着皇后娘娘被人拉着起身,他盯着那位尊贵谦和的女人,真心希望那就是他的母亲。那样的话,他就正常的多了,兄长也就不会那样恐惧、排斥他了。

“和官,你前月后便有十五了吧,今日陛下还召见你吗?”皇后坐上座,看着仍旧对香案跪拜的孩子,沉思许久才开了口。说话后她无奈地咬咬牙,最终畏惧地移开了视线。陛下一定要她如亲生子一般照料这个男人生育的怪异之人,她也没有办法拒绝。

萧和沉吟片刻,弯腰鞠躬,称没有,他不想回宫去见父皇,那人昨天才刚打了他,还是少见的好。

“弟弟生得十分美丽,”大皇子站在皇后身边,略带怨恨地盯着他看,他本是太子,却不是父皇最喜欢的孩子,这都怪萧和,那人出生便夺走了父皇全部的关爱,“与并州侯很像。”

“住口!”皇后闻言,慌忙捂住了他的嘴,她惶恐地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大了,忙又收回手,偷偷为自己拍打胸口顺气。自从那日她冒险顶撞了并州侯,萧士睿便撤掉了她儿子的太子之位,怨恨没来得及将她打入嫉妒的深渊,那人又无缘无故要走了自己的兄弟做仆人,皇后本就懦弱,被那人稍稍针对便没了脾气——她可是被萧士睿丢下过的女人,难保日后不会再一次失去一切,那会儿可没有人再能来保她了。

“和官没事便坐吧,皇帝陛下给你找了个伴读,今日午后大抵就会进宫来看你了。”皇后微微侧目看着萧和,将自己的儿子护在身后。

萧和看她防备模样,觉得大没意思,索性行礼告退,自己带着仆从游玩万花院。

“这是绿牡丹?我都不曾见过!”萧和避开宫嫔,越发欢脱了,他蹦蹦跳跳地跑到花丛间,拿着折扇扇打娇花,宣泄心中不满,那一簇簇明艳花朵皆被他打得寸寸凋零,他回头看着一路跑来被他摧残过的残花败柳,好似便是宫中那些簪花施粉的女眷宫婵,只敢私下谩骂他,却消不灭他的气焰,又一个个地非得对他笑脸相迎,十分可笑。

“是,二殿下,这是并州侯送给陛下的礼物,他……”

“并州侯?他来宫里了?”萧和激动地站起来,浅笑着将遍布花汁的折扇扔给身后侍从,快步往金龙殿去,他的父亲比皇后尊贵,那女人不亲近自己真是自取灭亡,他一定得告诉并州侯这件事,那人理当为自己做主。

萧和快步跑过后宫,两边朱红的围墙并脚底的砖石一点点消退,他能看见一辆熟悉的轿撵,配着五队戴银铃的马车,停在金龙殿正殿朱红大门外,那是他父亲的车队……听闻并州侯周游魏国,替陛下监察各州百官情形,知道天文地理,富有奇珍异宝,尊贵无比。萧和不自觉停下了脚步,粗喘着整理自己的仪容,他忽地慌张地转过身,疑惑自己的仆从为何全不见了踪影。

“太子,何不入殿见过你的父亲?”不知怎的,一个弯腰谄媚的宫人对他笑了笑,指着金龙殿前的马车,说道,“那不是你的父亲?并州侯是你的父亲啊!”

你从哪里来的?萧和警惕地看着那人,手中不知何时又捧上了一卷经书,书中字字句句都有备注,不像是他有耐性做的,倒是郎东涯做他伴读,常常教导他。

“陛下,您不能去,并州侯也不是你的父亲。”郎东涯不知何时也出现了,他穿着青衫布鞋,朴素得如同寒门弟子。萧和记得,那人十七八岁时热衷于这样打扮,常混到京城中穷苦求学的书生堆里,学着他们的模样嫉世愤俗,常言,‘过屠门而大嚼,虽不得肉,贵且快意。’似不落俗套,到头来,登科入仕,还是与他父亲一般模样。

“他怎么不是我父亲了?”萧和想了想,觉得自己在做梦,他分明记得,父皇已被韩凡害了命,自己又被那人拿捏,过得十分苦楚,怎可能还在鞭花狂奔,肆无忌惮呢?他于是拍了拍郎东涯稚嫩的脸蛋,笑着问他。

“先生说过,陛下真龙之躯,受孕也很正常。可你托体龙身,是为龙子,焉能认凡人做父亲?若如此,叫宗族藩王如何看你?”郎东涯的嗓音比现在越发清脆,眼中也无算计,竟像是当真为他着想。

萧和闻言,沉默片刻,深深地点头,还未等他再看一看那人,周围的景致便又变化了,他衣着太子朝服,戴金冠佩玉组,立于外殿中,他又看见了那位贵人,那位一手开创魏王朝的武帝陛下,他的父皇。武帝埋头坐在案牍中,长吁短叹,一如往常,一如萧和登基后坐在那里,批各州呈上来的奏折,从早看到晚,真累煞人呐。

他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宫人通传说,是并州侯到了。萧士睿于是抬起头,他的脸上浮现出喜悦的红晕,几乎是颤抖着放下了朱笔,撑着桌子站起来,双眼紧紧盯着前方。

“父皇!”萧和与他对视,虽知道梦中那人看不见他,重见故人还是那般令人惆怅。他哽咽着向左退了几步,给走上前的韩凡让道。

“侯爷好走!朕竟半年见不到你!”萧士睿大笑着招呼,矜持地不肯靠近,只等到韩凡为他行礼,他才像是迫不及待一般走上前,将人紧紧抱在怀里。

萧和面露羡慕地盯着他们,父皇从不曾给他这样的好脸,每次见他,要么是招来给韩凡把玩,要么便是背地里把他打扮成侯爷的样子,软言不过一二,便开始破口大骂,将满心的怨恨都倾注到他头上。

“你可得将这半年的事一一告诉朕!”萧士睿牵着韩凡的手,将他拉进内室,萧和瞥见韩凡闻声浅笑的侧脸,那也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

“陛下,该上朝了。”

听见呼唤,萧和猛地睁开眼,看见庄妃为他端来一件中衣,柔软纤细的手指划过他的耳垂,眼含柔情地盯着他。萧和点点头,问郎东涯去了吗?

“陛下好睡,他昨日宵禁前就走了……您做了个好梦吗?”

萧和摇摇头,起身穿衣,也觉得昨夜好睡,醒来神清气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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