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其技的精妙枪法——尽管他从不敢对任何生物开枪。
那个男人飞快地把手枪塞进报纸里,从报纸下对准了埃普罗的方向。
邓凯文的眼珠瞬间放大:“——niel!”
这一声实在离得太远了,几乎是声带振动的同一瞬间,他就意识到来不及了。
一切都是在恍惚的情况下发生的。邓凯文抓紧勃朗宁,把它拔了出来,对准那个街角报亭男子——他几乎没有任何瞄准,枪口就如同利箭一般准确瞄准了那个男子的侧腹部。
这声neil落地的同一刹那间,他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
那就像是一场梦中的梦,记忆隔着玻璃一般的水,仿佛看着自己的脸出现在戏幕上。
十几年后的邓凯文从纽约某个繁华的大街口站起身,茫然望着熙熙攘攘的大街。
他看见一辆实际上并不存在的旧款宝马停在人行道边,十几年前的纳撒尼尔?埃普罗打横抱着一个穿着藏蓝色羊毛衫的少年,大步把他送到车里。
他们的身后,一个男人倒在血泊里,满地的鲜红让人觉得狰狞。
那少年拼命把头从埃普罗怀里伸出来,他想回头去看,但是埃普罗紧接着用白围巾把他的眼睛蒙上了。车门开了又关,很快箭一般飞驰而去,只留□后惊恐的行人和手忙脚乱的保镖。
那辆车已经在时光里开得那样远,他还能听见少年无助的哽咽和哭泣声。
邓凯文猛的按住太阳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已经有行人注意到这个行为古怪又精悍俊美的年轻东方人,正打算走过来询问,却只见他深深把头抵在胸前,发出了断断续续的呻吟声。
那声音实在太痛苦,就仿佛困兽找不到牢笼的出口。
他想起来了。
他想起那天回去时,他已经手足冰凉无法站稳,埃普罗把他抱进卧室,不停用力亲吻他的头发和面颊。
“没事了,已经没事了。”埃普罗把养子放在床上,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按着他的双手,从上而下的俯视他布满泪痕的脸:“好了,你做了正确的事,你救了我的命,没有什么好可耻的。”
“我杀了他……”凯文的声音混杂在哽咽里,“我杀了他……”
“你总要有第一次的。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就会有更多。”
“不,不,我不想这样的……”
“你会习惯这个。”埃普罗冷静的道,“我会让你习惯的。”
凯文用力摇头,从他的禁锢下挣开双手,紧紧搂住养父的脖颈。
他的脸贴在埃普罗颈窝里,因为哭泣而颤抖的嘴唇贴在肩膀的皮肤上,说话时声音颤抖:“求求你不要让我再经历这个,求求你,我不想再经历这个了!……”
埃普罗肌肉紧绷,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伸手去抚摸自己年幼养子的背。
他没有回答,甚至没有说话,只一下下重复安慰的动作,直到凯文因为哭泣和劳累而渐渐睡着了。
“我不能答应,”半晌之后,埃普罗在一片静寂里低声道,“抱歉,kevin……我不能答应。”
如果当时邓凯文没有睡着,而是听到这句话的话,也许三年之后海王星号上的事件就不会再发生了。
然而一切总是来得太迟,这句话从埃普罗的口中说出来,足足花了三年才听进邓凯文的耳朵。
当他在海王星号上被抓住,然后被五花大绑送进埃普罗的房间的时候,埃普罗把他狠狠按在墙上,一字一顿的问:“为什么不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