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两天,gm一直监视着小可爱的一举一动。然而她似乎全程都举止寻常,只是在兜着圈子打怪而已。
直到她下线,gm都没发现任何捕捉到“抹消什么”的动作。
但他们有另一个重大发现。
“小可爱后台资料里的那个女大学生,根本就不存在。”被派去那所大学的人汇报道,“我查了学生信息数据库,没有和她上传的信息匹配的对象。名字也好,照片也好,似乎都是通过暗网上的某种技术伪造的,不知道她用什么手段通过了实名认证。”
天工表面上风平浪静,技术部的核心成员却关起门来,举行了第一届抽烟比赛。
“这怎么可能呢?这代表我们的系统有重大漏洞啊!那么小可爱其实是谁?”郭总监铁青着脸,往烟屁股堆成的山峰上摁下最新一支烟,造成了小型滑坡事故。
“不知道,我们试着反向定位对方的终端坐标,才发现对方用了非常规的加密反追踪,手段比较离奇,像是个高级黑客。”
“也就是说,”盖总监凉凉地接口道,“小可爱其实也可能是个两百斤的大汉,坐在寰石提供的高档酒店里,边抠脚边玩弄我们。”
“……”他说得太具体,众人脑中都出现了画面,顿时一阵沉默。
郭总监咬牙问:“你一定要这么恶心人吗?”
“或者是个没牙老太太,想重燃一把青春……”
郭总监敲了敲桌面,打断了盖总监越来越没边的胡扯:“不管那家伙是谁,她简直是在服务器里如履平地。我不相信我们的系统有这么大的设计缺陷,也不信世上有这么逆天的黑客。”
“那你的意思是?”
“后门。”郭总监再次提起了这个词,“有人一早留了后门,才能这样方便她进出。”
为了说服贺总,郭总监亲自去总裁办公室做汇报。
贺识微沉思道:“后门确实比逆天的黑客更加说得通。但如果要留后门,就至少得在游戏开发之初。我们不是已经排查过当年的核心人员了吗?”
郭总监不死心地问:“您再仔细想想,真的没有遗漏什么人吗?”
贺识微有一瞬间的恍惚。
其实这几天他心里也在翻来覆去地思量,提起父亲时如此咬牙切齿的,到底会是哪个故人。思来想去,也只有一个人选。
老贺总死后,他很是痛苦消沉了一阵子,接着又强迫自己披挂上阵,挑起天工的大梁。那段时光过于晦暗,以至于硬撑过来之后,他发现自己关于父亲的记忆都有些模糊了。
但在最近反复的回想之下,一些早已积灰腐朽的记忆碎片却又振翅飞回,在他的耳边发出断续而微弱的余响。
“……你们易叔叔哪里都好,就是爱钻牛角尖,有被害妄想!”
“小识微,你可得记住,这是罪孽啊……”
“……潘多拉的魔盒千万不能打开……”
贺识微痛苦地闭了闭眼,动作幅度极小,却还是被郭总监捕捉了。
“贺总,您没事吗?”郭总监心下懊悔把人逼得太紧了。自己怎么能让小贺总回忆那些往事呢?这对他也太残忍了。
贺识微摇摇头:“老郭啊,你客观评价一下,当年的易殊是个怎么样的人?”
郭总监僵了僵,半晌才不情不愿地说:“您是问他叛变之前什么样吗?嗯――很聪明,反应很快,很少有人能跟上他的思维速度。”
这三条评价表达的都是同一个意思。
“您的父亲当年也说过,易殊是个不世出的天才。还说他俩读书那会儿,自己总抄易殊的作业。”郭总监说完又赶紧补充道,“但我觉得老贺总只是谦虚。”
贺识微平静地问:“我和见远小的时候,他还陪我们玩过,对吗?我记不太清了。”
郭总监也不知是怎么理解这句话的,望向贺识微的目光中一下子充满了怜悯和慈爱:“您别在意,都过去了,他已经彻底死了。您身边会有更多关爱您的人。”
“……谢谢。”
他说得没错,易殊确实死了,死得很早,也很彻底。
贺识微虚弱地笑了笑:“先别管是谁留下的后门,尽快确认这后门能否找到吧。如果确定没有胜算,这边就得采取别的行动了。”
“您是指?”
贺识微高深莫测地摆摆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对方有所求,我们就有机会。”
贺识微深知军心不能乱,在下属面前一派笃定,其实心中根本没底。他至少得首先弄明白对方所求的是什么、要从哪个方向动手……
仿佛是呼应着他心中所思,郭总监刚一走,林秘书就又进来通报了:“陆拓想见您。他说,出了个小情况。”
小情况?什么小情况需要越过郭总监,直接向总裁汇报?
“让他进来。”
陆拓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却在跟贺识微对视的刹那莫名卡壳:“……贺总你在忙吗?我不确定这事的优先度,但怀疑跟小可爱有点关系,还是想请你判断一下。”
他大概是把贺识微那天的道歉和保证彻底当成了耳边风。
既然他本人不介意再相见,贺识微也乐得翻篇:“说吧。”
“是这样,我不是管引路者这块的吗,刚才公关部联系我,说突然有一大批玩家骂我们的产品有问题,搞出了一堆不能升羁绊的废物引路者。”陆拓说,“公关部还告诉我,西门一瓢雪今天的直播标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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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销毁零!”
当西门一瓢雪将这个标题挂上直播间时,观看人数立即攀上了历史新高。
自从引路者系统问世以来,这些量身定做、聪明又忠诚的成长型ai就成了最受欢迎的游戏伙伴。人类是有感情的生物,不管实际相处体验如何,真正销毁自己引路者的玩家屈指可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