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色极无上妙,更无有妙最胜者。人中有妙者我欲淫之,汝谓此人中妙者。”
……
凯恩,猎龙人队长特留斯之子,可凯恩连自己的父亲长什么样都记不得。打记事起,父亲就已不在身边,除了母亲瓦尔格尔外,巨大的光环并没有给凯恩带来良好的生长环境,更别说瓦尔格尔为了寻找特留斯而选择了离开,那年,才九岁的凯恩被抛弃在了巨人港。
“我要去寻找你的父亲,你就留下来吧。”瓦尔格尔的脸上看不见一丝感情,冷峻的美貌看不出一丝温情。
“母亲,让我也一起去,我能帮上你。”凯恩抓住袖口,不肯放手。
“这一路危险重重,你跟上去只是累赘。”
“我不是,我会剑术,我可以保护母亲。”说着凯恩从壁炉旁提起他训练用的短剑。
可等到凯恩来到门前时,瓦尔格尔手中已经握着灵魂剑。
瓦尔格尔仅仅是一挥,凯恩下意识格挡,手中短剑已经一分为二。
凯恩被这突然而来的一击吓倒在地,双腿颤抖,大脑一片空白。
在瓦尔格尔走后,凯恩哭泣,难过,可身披强者的孩子这一荣光,迫使凯恩不得不提前适应这个光怪陆离的社会。
凯恩想知道真相。
大家都想知道真相,但如果知道真相后却又无法解决该怎么办。
变强,只有变强才是凯恩唯一的出路,只有这样,才能追上父母的步伐。
可是,人是有极限的,在剑术上的造诣,凯恩并未能像传说中的剑士那般厉害,那般融会贯通。
即便凯恩一次又一次的驱使自己不要在意他人眼光,可那光环太大了,压的凯恩喘不过气。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在舆论压力与自我否定的双层折磨下,凯恩逃了,逃离了原本的社会,他一直向西,一直跑一直跑,直到精疲力竭,再起不能。
等到他再次醒来时,已被僧人阿兰若所救。
“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什么意思?”凯恩下意识问道。
“尊本心,行大义。”阿兰若的食指与中指相并,而后点了一下凯恩的额头。
“既然醒了,便做你该做的事了。”
阿兰若掀开帷幕,戴上斗笠,提起禅杖,离开了躲雨的小屋。
凯恩不顾雨点击打,一路小跑跟了上去。
“我想要变强,可是我的剑术一直没有张进。”
“小友,一条路走不通,不代表另一条路走不通,试着尝试其他路,告辞。”
阿兰若虽说如此,可一天后,凯恩又找到了阿兰若。
“听说你是芦苇人,是海上漂过来的外族人,我想学习你们的技艺。”
“这……也罢,既然你我有缘,便帮你帮到底。”
至此,凯恩在阿兰若的帮助下,开启了蒿之屋的训练之路。
……
“万法皆空,是若磐。”
凯恩强撑着身体,再一次站了起来。
为了保证安全,沃伦将昏迷几人全部救了出去,如果沃伦自私一点,四人完全可以丢下凯恩,离开地下室,但是沃伦并没有这么做,沃伦知道知恩图报。
凯恩看着绣丸,心中有些失落,这把武器是蒿之屋传承下来的一把宝刀,可如今刀刃已经开裂。
纵使布洛妮娅拥有千变万化的能力,可布洛妮娅的战斗水准,远在凯恩之下,可布洛妮娅是不死的,可……
布洛妮娅可以失误成千上万次,但凯恩一次都不行。
此时的布洛妮娅身体再次愈合,全身由龟甲包覆,双臂还是螳螂刀与蟹钳,更危险的是还长出了一条蝎子尾巴,刚才凯恩被击退,便是因为这尾巴的缘故。
布洛妮娅还在进化,向着完美生物进化,可凯恩只能疲于缠斗,没有一丝提升。
凯恩之所以答应布洛妮娅护送一行人来雪堡,就是为了磨炼自己,在师傅死后的六年,凯恩凭借双刀流,早已步入高级行列,可那至臻之境,至今还未窥探到凤毛麟角,又或者说变强本身就没有极限,可是凯恩知道,他又走到了死胡同。
绣丸在右!高举过头,成斩击势,青芒反握,以做防御,凯恩一个呼吸,再次突进。
只见凯恩在冲刺到布洛妮娅身前立马变换招式,一个虚晃,引诱蟹钳下砸,而后成马步,一刀斩下,在布洛妮娅脖颈处留下刀痕,也在此时,螳螂刀横扫千军,凯恩立马用青芒挡在身前,在刀锋相接的那一刻,凯恩立马俯身卸力,在卸掉螳螂刀的同时,绣丸顺势斩断布洛妮娅的左腿。
完成一击脱离后的凯恩,还想转身切下布洛妮娅的脑袋,却被蝎子尾巴逼退。
凯恩皱眉,看了眼手臂上的伤势,这一次,凯恩没能剁掉蝎尾攻击,伤口已经发紫,无力感瞬间来袭。
布洛妮娅大笑一声,脑袋变化成熊头,张着血盆大口便朝凯恩冲来。
凯恩没有后退闪避,而是双腿发力,看准时机,用力向前,在布洛妮娅震惊的眼神中,绣丸贯穿了熊头,将布洛妮娅死死的按到在地,直到蝎尾再次突袭,凯恩弃刀翻滚,躲过攻击。
布洛妮娅放声大笑,将绣丸握在钳中。
“你没了武器,还拿什么跟我斗。”咔嚓一声,绣丸应声碎裂。
虽然左手无力感再次加重,可凯恩还是双手握住青芒,摆出突击架势。
“凯恩大人,看在你救过我的份上,我可以让你最后一个死去。”
凯恩屏气凝神,摇头否定。
“一把短刀,你拿什么跟我斗!”布洛妮娅的语气逐渐紊乱。
“尊本心。”
凯恩闪身突刺,却被布洛妮娅用蟹钳挡下,而后接连两个侧身翻滚,躲开蟹钳与螳螂刀的连续下砸。
凯恩单手撑地,回旋而起,一脚踢开蝎尾,在布洛妮娅的蟹钳回身横扫之前再次用青芒攻击布洛妮娅下盘。
布洛妮娅回防不及,经脉被断,跪倒在地。
凯恩正想着继续攻击,至少先把蝎子尾巴切断。
可布洛妮娅立马从背部长出翅膀,将凯恩弹飞。
沃伦急忙上前扶起凯恩。
“凯恩大人。”
“我没事。”凯恩本想举起左手安抚沃伦,可才发现左手已经失去知觉。
凯恩站起身来,推开沃伦。
“你们快跑吧,我留下来拦住他。”
沃伦摇头,死死抓住凯恩的衣袖。
“快走!我可没空照顾你们。你们留下来只是累赘。”
“不!凯恩大人,我们不是累赘。”沃伦为了证明自己,竟走到凯恩面前,摆出架势。
见此,凯恩有些失神。
见布洛妮娅慢慢起身,沃伦发出怒吼就要突进,却被凯恩拦下。
“小友,借你的武器一用。”
沃伦感到诧异,可手掌却又不自觉的张开。
凯恩接过直剑,看着那锋利的剑光,莫名的熟悉。
“尊本心,不是指遵循自己的想法变强,而是看清自己,接受自己,我本不是天才,却又不甘褪去光环,做回普通人。”凯恩持剑置于胸口,与眼平行。
“如今我愿接受自己,接下来便是行大义,变强只是认识自己的一道途径,可方法总归是多种多样。扫,劈,挑,刺,这是直剑最基础的剑术练习,可这才是我此生最强的招式。”
“呵呵,凯恩啊,你的废话是不是有点多了,我知道你的传闻,你从来就没有用过直剑,你就想凭这把普通的武器杀了我?我可是不灭的!”
布洛妮娅不再保留,一个跃起,脑袋化为红色龙头,龙息随之而来。
凯恩不慌不忙,单手抱起沃伦,向门口跳去。
“谢谢你的帮助,沃伦。”
“能帮助你,是我的荣幸。”沃伦略显激动,脸颊微红。
凯恩点头回应,而后再次跳开,沃伦也是紧急避险,躲到门后。
“你不是很厉害吗?来啊!”布洛妮娅的龙息较小,但威力不减,所以才敢有恃无恐。
“布洛妮娅,不管你有何种追求,但是你没能看清自己。”
“看清自己?我看的非常清楚,我是神,蝼蚁都给我去死吧!”龙息接连吐下,却都被凯恩一一闪躲。
可这不是长久之计,毒素已经开始蔓延,凯恩一声闷咳,鲜血顺着嘴角流出。
就在凯恩想着如何对付布洛妮娅之时,一道蓝光在布洛妮娅身后炸响。
原来是醒来的特朗克。
“我还在这呢!”趁布洛妮娅走神,特朗克再次念动咒语。
布洛妮娅的注意力刚放到特朗克身上还没一秒,她便后悔了,她的威胁,在后方。
布洛妮娅还未转身。
劈!
翅膀双双陨落,布洛妮娅随之坠落。
布洛妮娅快速转身,抬起螳螂刀就是一记下砸。
挑!
螳螂刀直接飞出地面。
布洛妮娅一声咆哮,蝎尾与蟹钳同时朝凯恩攻去。
扫!
寒光闪过,蟹钳与蝎尾竟被同时砍断。
布洛妮娅开始聚集龙息,口中火焰开始跳动。
刺!
这一剑,刺破喉咙,红火的龙息在布洛妮娅的口中越来越亮,逐渐失控。
凯恩收剑后跳,爆炸响起,剧烈爆炸所产生的冲击波将凯恩击飞,而布洛妮娅的躯体除了下半身,上半身已经粉碎,分散在房间里的各个角落。
特朗克故作恶心的将一块皮肉扔到地上,而后随着沃伦一同将凯恩拖出了房间。
“布洛妮娅死了吗?”特朗克惊魂未定的问道。
“不知道,我们赶紧走吧。”
除开沃伦与特朗克,现在的队伍里有两个病号,五人前进的速度非常缓慢,艾希也只能扶着墙壁慢慢前进。
可就在五人刚回到地下室时,身后再次传来恐怖的吼叫声。
“还没死!快跑!”沃伦大叫,不敢有丝毫怠慢。
随着五人冲出地下室,突然间,整个筒子楼开始晃动,绝望开始降临。
凯恩还想持剑反击,却被沃伦摇头否定。
“不能留下你一个人送死,我们去找黑色骑士,或许他们能有办法。”
凯恩摇晃着身躯,一把推开沃伦。
“走吧。”凯恩耷拉着个脑袋,粘稠的头发将面部盖住,看不清凯恩的表情。
“凯恩大人!”
“你不是累赘!”凯恩大吼。
“你是希望。”凯恩的半截身子已经无法使力,只能靠直剑的支支撑保持站立。
“你是希望,你的母亲还等着你来拯救,只要希望还在,绝望就不可能压倒我们。”凯恩转过身子,单手摆出架势。
“凯恩大人!”那股晶莹的水流,不断的滋润着这片大陆,使得这里生机勃勃,鸟语花香。
轰隆一声,地道出口浓烟滚滚,碎石飞溅。
“我们走,沃伦!”艾希上前,抓住沃伦的手臂。
而后艾希再次使用咒术,一阵绿光亮起。
“这是我最后能做的了,加油凯恩大人,请坚持到我们回来。”艾希的身体突然摇摇欲坠,被赶来的特朗克所搀扶。
四人刚走到塔楼入口,爆炸声再次响起,在烟雾中,一块巨大的肉虫突然冲了出来,一头撞在楼体上,大批积雪被震落,盖住了肉虫的面貌。
肉虫高三米,长五米,呈土黄色,拥有七对腭牙般的小腿,两只圆鼓鼓的眼睛充斥着血丝,嘴巴小而尖,发出怪异的尖叫。
“布洛妮娅,你要如何才能认清自己,难道你口中所谓的神,是这副模样!”凯恩的呼吸开始急促,愤怒油然而生。
凯恩举起直剑,颤颤巍巍的瞄准肉虫,然而就在肉虫发现凯恩,向凯恩发起突进之际,一道黑色残影从天而降,一脚将肉虫踢趴下,踢的甚至有些神志不清。
“凯恩,你先退下。”
黑骑士抽出宝石剑,燃起火焰。
“好恶心,这是什么怪物。”
凯恩顺着声音向上看去,竟是亚当站在螺旋楼梯之上。
就在桶子楼的外层,刚好有一条通道连接塔楼的外层栈道,而外层栈道刚好又可以通过升降台那一侧,当时黑骑士两人正走在栈道之上,观察着庭院内的维特拉士兵分布,在筒子楼发出响动后,黑骑士抱着亚当一路跑了过来。
黑骑士冲到肉虫面前,不断虚晃身躯,迫使肉虫率先砸下,而后黑骑士侧身闪过,一剑插入肉中,滋啦一声,鲜血四溅,而烈焰的灼烧也使得怪物嗷嗷大叫,奋不顾身的在雪地上翻滚,乃至于撞到筒子楼。
一震地动天摇后,亚当左顾右盼不知怎么下去是好。
“别打了,先救我下去啊!”亚当大吼,此时亚当距地面近五米高,回去的路上全是积雪,亚当不敢往回走。
黑骑士本想前去救援的,可是看见肉虫伤口自动愈合后,再次摆出作战架势,将亚当遗忘在身后。
“凯恩,能不能接一下我。”亚当尽力露出笑脸,然而在鲜红的纱布下显得极为怪异,陌生人要是看见了绝对会以为是什么变态杀人狂。
凯恩看向自己的手臂示意自己无能为力。
然而接连的震动,吓得亚当都快喊妈妈了。
“不对,这个世界我已经没妈了,啊啊啊啊!”
一个大震动,本来就满身疮痍的螺旋楼梯在此刻崩裂。
还未做好心理准备的亚当就这样随着楼梯一同跌了下来,再一次磕了个头破血流。
而凯恩却靠着灵敏的步伐躲开了碎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