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沉默不语,略垂首。
容七叹口气。
“你真想让我回江南?”
无忧不自然的点头。
她眼里的伤痛,让他揪心。虽然这种眼神,他在见过很多次,但那时他并无感觉,与他此时的心境相异。“回去之前,我有件事和你说。”
他倾身,突然靠近她,在她未设防之际,覆上她的唇,唇软儿,淡淡馨香直袭他来,他想要沉沦于此,但他并不能这么做,容七伸手,揽住她腰身,指尖轻点她背后某处。
“唔……”轻若呢喃,自她唇间流出。
容七便彻底封住她的唇。
早年他娘亲就说过,如果撒谎就需要更多的谎去圆,甚至要做最坏的打算,毕竟世人都不愿被欺骗,一个谎可能会了结一段情,一个人。
“所以,撒谎之前你要细思一番,是否可以舍弃?”
他对言无忧说谎,起初是玩心大起,所以扯了谎,说他是她的心上人。
渐渐的,他发觉自个儿有些厌恶满嘴谎言的自己,特别是对着言无忧时,更不想说谎,但既然在无忧谷他说了个谎,必然要说更多的谎去圆,但他并没有做好他娘亲口中所说的最坏的打算,自从江南往漠北时,这种罪恶感愈发浓重。
那夜,她说的话,他意识到了,但他也想拼个运气,赌她不会怀疑,赌她会无条件的信任自个儿,雁沙灯会,闻人靖邀她前去游玩,他心底万分不愿,怎奈嘴欠说了不该说的话,扰了彼此的兴致,她应了下来,遂和闻人靖去玩。
他怎可安心,拽着易归人就去跟踪,一路上,他当然注意到闻人靖的心思。
在闻人山庄时,他早已清楚明白不是吗?
只是,他笃定无忧会永远信他,但如今她心底疑虑甚多,他到底也猜不透他与闻人靖中,她到底信谁多一点?她嘴里说出闻人靖时,答案明显易见,他心底疑虑并不比她少,只是缺个合适的机会去解释。
起初是想用秘术探测她心底所想,但他却改变主意,他用了玉花秘术不假,但不是对她,而是对自己,所有他想说的话,他无法开口的话,全都给她好了,手从背后移开,转而抚在她细腰上,微睁眼眸,容七瞧见她水眸微闭,便又缓闭双眸。
若他记性不差,她这是第一次闭眼,在他亲吻她时。
过了许久,容七终于松口。
“现下,你知晓我在想些什么吗?”
意识渐回,无忧从他给予的记忆回过神,愣住,然后点着头。
淡月下,碎雪落在她发梢上,容七伸手,给她抚去,手覆在她脑后,容七沉声道:“我承认,是我骗了你。我在无忧谷说的话,是假。说你我未婚,是假。”他瞒也瞒不住的事实。
“甚至我救你,是心怀目的,也是假。”
她的玉骨生花,不仅和漠北生死门有关系,与他玉花亦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把她从无忧谷带出来,是无心之举,而后来的欺骗,是有心的,这点他没必要再欺骗下去,略顿,他沉道:“但我对你,是真。”他本不想承认此事的。
闻人靖邀她看灯,他生气,甚至连最没有威胁的易归人,他都有些吃味,他不告诉她,也有他自个儿的原因,容七不确定,言无忧对他到底怎么看的?以往他总说他和她的关系,她才顺着他来,可若有一天,他的谎言被揭穿,那么她还会不会……对他有些特别了?
以往这些事,压根就不是他想的,都是姑娘们经常问他。“在你心底,我是特别的吗?”诸如此类的话,他当时听着顿感无聊,可如今换做他自己,倒是……有点知晓其中滋味了。
他的话,虽说的真诚,但因有前车之鉴,无忧也不敢贸然相信,她略垂首,却瞧见他眼里的愧疚、温柔、与不安……很复杂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