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斯塔迪沃大街上的警察总部里,一次紧急会议已经召开。会议室里有警察局长德米特里、巡官蒂诺、巡官尼柯林纳、美国的财政部特派员沃尔特凯利和六名侦探。会上的气氛与前一次大不相同了。
巡官尼柯林纳正在说话“现在我们有理由相信你的情报是正确的,先生。据我们情报部门提供的情况看,托尼雷佐里正在想方设法将一批数量非常大的海洛因偷运出雅典。我们已经对他可能贮藏海洛因的一切货栈开始了搜查。”
“你派人跟踪了雷佐里了吗?”
“今天早晨我们已经把警员人数增加了。”警察局长德米特里说道。
沃尔特凯利叹息说“上帝保佑。但愿没有太晚才好。”
巡官尼柯林纳派了两个侦探小组去监视托尼雷佐里,然而他把对手估计得过低了,到了下午雷佐里就已发觉自己被跟踪。每当他离开他所逗留的小旅馆时就被盯了梢,而当他回来时,总是有人似乎毫不在意地在他背后闲逛着。他们都是真正的职业高手。雷佐里就喜欢这样,因为这表明他受到重视。
现在不仅要想方设法把海洛因偷运出雅典,而且还必须把一只极为贵重的古代文物偷运出境。阿尔弗胃多曼卡索与台洛拉维里正在找我麻烦,而警察又像一条又湿又直的毯子似的把我裹得严严实实。我必须赶紧与人联系才行。这时他顷刻之间能够想起的唯一名字只是一位住在罗马的潦倒的小船主艾伏勃罗吉。过去雷佐里与勃罗吉有过往来。与他联系未免是一种大胆的尝试,但这比没有总好些。
雷佐里认为他在旅馆里的电话肯定被窃听了。我必须想办法找个地方能够接听打到旅馆里来的电话才行。他坐在那里想了半天。最后,立起身来走到大厅对过的一间房间前面,叩了一下房门。开门的是一位上了年纪、面色愤怒的男人。
“什么事?”
雷佐里施展出一副动人的样子说“对不起,我打扰你了。真是抱歉。我是住在大厅对过那房间的,与你可算是邻居了。我不知道能否进来与你聊一会儿?”
那人用怀疑的目光对他审视了一会。“那让我看看你是否能把你的房门打开。”
托尼雷佐里微笑着说“那当然。”他走过大厅,拿出房门钥匙,打开房门。
那人点点头说“好,请进吧。”
托尼雷佐里于是把自己的房门关上,走进大厅对过的一间房间。
“你有什么事?”
“说起来只是个人的小事。我本不愿为此打扰你。可是好吧,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我正在与妻子闹离婚,而我妻子到处跟踪我。”他神情憎恶地摇摇头说。“她甚至于把我房里的电话都安上了窃听器。”
“女人啊!”他的邻居愤愤不平地咆哮说“上帝惩罚她们,我去年刚与老婆离了婚。我本该早在一年前就与她离婚了。”
“是这样吗?总之,我在想,不知你能否费心让我把你房间的电话号码告诉一两个朋友,以便能让他们把电话打到你这里。我向你保证,并不会有很多电话的。”
那人开始摇头:“我受不了打扰——”
雷佐里从口袋里抽出一张一百美元的支票。“这是酬谢你的帮忙的。”
那人舔了一下嘴唇。“噢,好好。当然可以。”他说“我想这事好办。我乐意为同病相怜的伙伴效劳。”
“你真是太好了。如果什么时候有我的电话,请敲一敲我的房门就行了,极大多数时间里我都在这儿。”
“那行!”
第二天早晨,雷佐里步行到一个自动收费公用电话亭治艾伏勃罗吉打电话。他让接线员接通了罗马。
“请按勃罗吉先生。”
“他不在。”
“他什么时候回来?”
“不清楚。”
“他回来后,请他给雷佐里先生打电话。”
雷佐里把旅馆的总机号码以及那位邻居的房间号码留下后就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他讨厌这间房间。有人告诉过他,在希腊语中,旅馆叫做xenodochion,意思是装陌生人的箱子。它更像一座该死的监狱,雷佐里心想。
这里的家具丑陋:一张陈旧的绿色沙发,两张桌角都已磨损了的带台灯的桌子,一张小写字台与台灯、一把椅子和一张托奎玛达1式的床。
1托奎玛达(1420~1498),西班牙宗教法庭的大法官。
接着一连两天,托尼雷佐里都呆在房间里,等着电话。有时他让听差为他出去买些食物,但是没有任何电话。艾伏勃罗吉究竟到什么鬼地方去了?
监视小组在给尼柯林纳巡官和沃尔特凯利报告“雷佐里躲在他的旅馆里没有出来。他已有四十八个小时没有任何行动。”
“你们能肯定他确实在旅馆里面吗?”
“能肯定,光生。女佣在早上和晚上收拾房间时都看见过他。”
“有没有人打来电话?”
“一个电话也没有。你还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做的?”
“继续监视,他迟早要活动的。你们仔细查一查,看窃听电话的装置是否在起作用。”
第二天,雷佐里房里的电话响了。艾伏勃罗吉不该打电话到这个房间里来找他的。他已经给这个白痴留下口信,叫他把电话打到他的邻居房间。他本该小心谨慎才是。雷佐里拿起话筒。
“是谁?”
电话里的声音说“你是托尼雷佐里吗?”
这不是艾伏勃罗吉的声音。“你是谁?”
“雷佐里先生,前几天你到我的办公室来看过我,说有一桩生意要和我谈。当时我拒绝了你。我想,或许我们对这笔生意应该再讨论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