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夭夭什么时候得了这香囊,是青楼倒塌,妙嬗被众妖围攻时扯掉下来被夭夭拾到的,还是在这天雷之中,妙嬗竟在其中,被夭夭一剑砍下来的。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夭夭,死不瞑目,也要把这香囊,交给我。即便里面藏着一粒固魂香,我那点法力,也根本催动不了啊。
而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我只知道,我要回家了。
我匆匆埋葬了夭夭和我能收集到的她家人的残尸,砍了根树枝,一瘸一拐的向山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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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可怜的法力能维持多久,家在何方,若还似从前,只可有两个时辰,怕是在半途就魂飞魄散了。妙嬗的禁制,依然存在,把我的魂魄,牢牢的禁锢在这血肉牢笼之中,连换个身体,我都无法尝试。只能靠这残破老迈的躯体支撑了。
好在毕竟还有些许妖力,倒也不至于被寻常人等欺负。甚至,在山中遇到打劫的强盗们,还能一把抓了过来,吸了他们的魂魄。真是可口。
人类,对我来说,不可怕。
可怕的是妖。
猴子说过,妖,是会抢夺同类内丹,去提高修为的。
第一个攻击我的妖,是个受了伤的妖,急于恢复法力,我是他第一个见到的人。
他的修为,自然比我高上太多,但他只把我当成了一个普通的老婆子,太轻敌。在他扑上来企图吸我魂魄的一瞬间,我凝集所有法力,对他施展了摄魂术。
是啊,这摄魂术,对人对妖,一样好用。
他被迫交出了他的内丹,失去了至少百年修为,打回了黄鼠狼的原型。我留了他一条命,给他疗了伤,放他走了。
吞了那枚内丹,虽然是受损受伤了的,也是让我受益匪浅。
第二个遇到的妖,看起来只有几十年,说起来,还小。
我抢了他的内丹。他是个松鼠精,看起来就是个七八岁的孩子,但我管不了那么多。我要回家。
对啊,妖,会抢夺内丹的,我也是妖,我当然会抢别的妖的内丹。
越往后,我越发焦虑,我不知道我的家在哪里,我只知道它叫五行山,但我不知道它身在何方,
我就像个魔障了的疯老婆子,在集市里,在驿站中,在官道旁,抓住那些见多识广的商贾,那些风尘仆仆的旅人,那些四处征战的将士,去苦苦询问。有人和善,丢下两枚铜板,有人暴戾,挥拳就打,更多的,是带着怜悯或鄙夷的目光,拂袖而去。没有人知道这个地方,没有人听说过这座大山,没有人告诉我它在何方。
甚至连妖,都不知道。那些几百年的,跟猴子同时代的大妖怪我不敢招惹,而年轻的小妖怪们,都是两眼迷茫。
而我对法力的渴求也越发强烈。我的身体越来越老了,我不得不靠法力支撑,它才不至于就此停止呼吸。
我曾在黑夜里袭击了一间酒楼,吸取了他们所有人的魂魄,只因为他们竟然生食猴脑。
也曾在深山里诱惑了一群精壮的猎户,把他们挨个作为采补对象,因为他们共享了一个抢来的女子。
我甚至挑战过一个和尚,收了他的法力,还吞了他的魂魄,因为他拆散了一对真心相爱的情侣,杀了那只男妖,女孩心碎跳了河。
时间越久,我就越发变本加厉,一切提高法力的法子,我都可以毫不犹豫的用出来。
我会用迷魂术迷倒男人或是妖,采补之术榨干他的精气,再吸了他的魂魄或内丹,若果我在打斗中受了伤,我还会吃掉他的心肝五脏。
相比的,我更喜欢妖,因为它们的精气更足,对我更有好处,能让我支撑的更久。只要是我能打过的妖,我就会榨干他们。
这躯体肮脏、残破,我一次一次的告诉自己,这不是我的身体,这只是工具!总有一天我会丢弃它。
就像夭夭告诉过我的一样。谁会怜惜工具?
夭夭也说过,男人和女人在一起,鱼水交融,是天底下最美好的事情。但采补不算,采补之术是天底下最难受的法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