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忆之怀疑薛昔是安眠药精,她在自己的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但是挤进他的被窝反而很容易就睡意袭了上来。
冬夜寒冷,下楼喝杯水说了几句话的功夫,脸上和脖子上的皮肤就变冷了,但被窝里却是干燥温暖的,有种很舒服很好闻的少年的气息。
她钻进去之后,紧紧抱着哥哥的腰。
睡衣相贴,干燥肌肤相贴,就像是午后搬一把藤椅,浅淡的破开雾气的阳光照在身上,让人放松下来,眯起眼睛想要做一个好梦。
薛昔侧眸看她,展开手臂,她脑袋顺势枕上去。
两人一时之间没有说话。
周忆之动了动,侧身对着薛昔,蜷缩起下半身,调整了一个舒适的睡姿,没头没尾地贴着他的脸喃喃:“我喜欢像现在这样,抱着你睡。”
薛昔也微微侧身,伸手拨开快扫进她眼睛里的刘海,问:“为什么?”
周忆之想了想,低笑道:“可能是因为,有安全感。”
薛昔看着她。
周忆之打了个浅浅的呵欠:“有种很踏实的感觉,不用担心做噩梦,也不用担心突然打雷,或者一睁开眼睛,眼前全是黑的……”
薛昔把她揽紧,揉了揉她的头发:“你从小到大都怕黑。”
“嗯。”周忆之笑了,“总之……”
她不知道怎么描述自己的那种依赖的感觉,于是又往薛昔怀里蹭了蹭,努力把自己蜷缩进他怀里,两只手用力抱住他结实精悍的腰,说:“还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
周忆之其实有所意识到了。可能因为从小到大都没得到过什么来自于家庭的关注的缘故,上一世她性格是有点扭曲的,拼命地想要从父母身上汲取这些东西。而这一世,她好像将这些情感全都转移到了哥哥身上。
因为已经失去过一次,所以她格外害怕再失去一次。
那种一觉醒来,发现身边所有人都消失了,只剩下自己一个的噩梦,她再也不想做了。
她手垂在薛昔背后,情不自禁微微抓紧了他的睡衣。
薛昔感觉到了,将手放在她后脑勺上,用力地将她按进她怀里。
过了会儿,薛昔道:“不会的,我不会走。”
周忆之笑了:“嗯。”
薛昔道:“高考完后,要不要出去走走?”
周忆之仰头,额头碰上他的下巴,于是她将脑袋往后移,睡意昏沉地看着他,问:“怎么了?”
薛昔又将她脑袋按了回去,低声说:“换个环境试试。看看新的风景,租套新的房子,养只你喜欢的动物,或者花草,随便什么都可以。”
听见他仿佛在规划两人上大学以后的日子,周忆之忍不住弯起唇角,但是听见后半句,周忆之又皱起眉:“我不喜欢养花养草,别看院子里很多花草植物,但都是何叔在打理,如果换我来打理,不超过两周就全死光了。”
薛昔笑了,“嗯”了一声,说:“什么都不养也可以,那就什么都不养。”
“哥,你怎么这么好说话?”周忆之不知怎么,忽然觉得说刚刚那话的薛昔很迷人。
她忽然知道自己在这个人身边的安全感和踏实感从何而来了。
他会包容自己。
好像全天下就只有他会这么包容自己一样,自己无论做了什么,他也不会离开。噩梦醒来,谁都走了,可是他肯定在。
而且重活一世的周忆之除了在钢琴造诣、舞蹈这些方面有所长进,性格有所和缓之外,其实仍然没有太多生活经验,但是有他在的话,什么也不用担心。尾随自己回家的混混他会解决,痛经的时候他会买药。
周忆之抱住他,像是抱住一块浮木。
周忆之轻笑起来,忍不住亲了亲他的下巴,男生的下巴与女孩子不同,即便胡茬剃得再干净,也会有些许的磨砺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