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什么”沈玥的喉咙像是被异物哽住,就连吞咽口水都很困难,更别提吐字。她加快了呼吸的频率,以应付此刻缺氧的状态。
“我”陆昀烨不敢看她的眼睛,将藏在心里的话用极小的声音说出:“我害怕你恨我。”
他的神色黯淡极了,其间还透着几分的惴惴不安。
沈玥紧紧地盯住他。
他的情绪分外真实,没有半点撒谎的痕迹。
这样的认知让她一点点地冷静下来。
眼泪逐渐止住,呼吸也变得平稳顺畅。
“我不恨你。”
她的声音很轻,却如万斤巨鼎,重重地压在了陆昀烨的心上。
他的身子抖了一抖,与她相牵的手更是不住地打颤。
“玥玥”他的嘴唇蠕动着,眼角被泪水润湿。
沈玥的回答出乎了陆昀烨的预料,这一刻,他高兴得说不出话来。
他想要把她抱在怀中,好好地安慰疼爱,以弥补缺失的这么些年,然而——
她虚弱的模样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要让那些伤害她的人付出代价。
陆昀烨的眼神转冷,看得沈玥怔了一怔。
但很快,他又恢复了正常——仿佛那一瞬只是她的错觉。
“是爸爸对不起你。”陆昀烨低下头,愧疚地说。
“爸爸”这个称呼从他的舌尖滚过,灼烫了两个人的心。
“你不用道歉。”沈玥从未怪过他抛弃她——在得知他的存在之前,她一直以为他死了,“我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想,你一定是有苦衷的。”
她其实能够猜到,他们家庭破碎的罪魁祸首,多半是她那个爱慕虚荣的妈。
陆昀烨和她一样,也是受害者。
沈玥的理解让陆昀烨心中的酸楚更甚。
他眨一眨眼,眼泪顺着他脸上的沟壑滑下。
他有苦衷。
他当然有苦衷。
可是那些苦衷并不是他这么多年都不陪在她身边的理由。
他始终不能够原谅自己,放任她被谢莺虐待了这么多年,甚至至今还要
“疼吗?”他看着她被吊着的右腿,眼里满是怜惜,“你的小腿被撞断了,手腕骨折,脖子脱臼,脑袋也受了伤。”
听完他的描述,沈玥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惨。
“不太疼。”她如实说,“就只是腰有点儿酸,大概躺久了。”
“可能你腿上的麻醉劲儿还没有过。”陆昀烨解释说,“今天下午刚动的手术,到后半夜应该就会疼了。”
他不说倒还好,一说,沈玥仿佛就已经感觉到了从右腿传来的钻心痛楚。
“我睡了多久了?”她很好奇。
“一天。”陆昀烨伸出一根食指,“昨天下午出的事,一直到现在不过谢天谢地,你总算是醒了。”
否则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