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先生,请相信我。”男人发现郁琼枝的视线后,迟疑几秒,继而靠了上来,身体紧贴在他的背后,“我先送您上飞船。”
郁琼枝的脸庞被雨水打得冰凉,他抹了一把脸上雨水,点了点头。
仪器
临近路口,保镖走上几步和郁琼枝交换了站位,隔着几步的距离用身子挡住了郁琼枝,另一个保镖不知道从哪里走出来,慢几步跟在他们后面。
到了街边,保镖打开舱门,郁琼枝看出他们应该有行军的经历,站位是很典型的防狙击手狙击站位,借着舱门的遮掩两人呈环包的站位将他围在中间。
飞船舱内温度没有那么低,郁琼枝蜷了蜷自己的手指,指尖还是冰凉的。
“郁先生,毛巾。”保镖从前面递给他一块干燥的毛巾,郁琼枝道过谢接住毛巾,把自己身上被淋的外套脱了,抱在自己的怀里,尔后擦了擦自己湿漉漉的脸。
保镖看他接过毛巾后,很快地转过身,两个人在前面好像两座沉默高大的雕像,舱内寂静无比。
郁琼枝放下毛巾,感觉自己身上的温度上来了些,不再那么冰冷,“我们要去哪里?”
保镖偏转过头,露出一小角侧脸,下颚线随着角度绷紧,眼角的余光和郁琼枝对视,用一种报告的语气回答:“您不必担心,想去哪里我们送您过去。”
“我要去医院,七区医院。”郁琼枝后背靠在松软的座椅靠背上,神情稍微放松了一点。
保镖观察他的神色,点了点头,一句话都没有说,在操作面板上输入医院的名字。
飞船启动,平稳地行驶在街道上,身后传来轻微的衣料摩擦声,保镖没有回头,思量郁琼枝可能在调整坐姿。
操作面板上闪过一线寒光,保镖的瞳孔随之骤然收缩成一点,他下意识想要反身肘击,身后的人却比他更快,一双细瘦修长的手臂从后方勒住了他的喉咙,巨大的力道让他身体猛地往后退了几步,残余的氧气瞬间从喉咙中被挤出去。
“别动。”郁琼枝喝道,短短几秒钟,保镖的脸色就由红转青,胸膛剧烈起伏,喉咙里挤出极度缺氧的嘶鸣声。
左侧的保镖刚做出俯低身子的动作就被喝止了,惊疑不定地停在原地,开口安抚他:“郁先生,晏上校安排我们保护您的安全,您不要紧张。”
“你们才不要紧张。”郁琼枝冷然道,形状姣好的眼睛微微眯了眯,“我问一句你们答一句。”
保镖忙不迭点头,快把头点成虚影了。
他本想说他们实际上可以换一种更安然的方式坐下来谈话,他接到的命令中并不包含对雇佣者保密的要求,但接触到郁琼枝的目光,他选择了闭嘴。
“刚刚那些人是谁派来的,你们知道吗?”郁琼枝手上的劲松了些,不至于让手上的人挣脱或者窒息而死。
保镖如实回答:“是老公爵的人,最近他的行踪密集了起来,我们猜测他想绑架您,借此威胁晏上校。”
“您放心,我们已经解决了。”
保镖没想到郁琼枝的观察力那么敏锐,他们被迫暴露了自己,起先以为这次照面是头一次,但郁琼枝的表现明显是很早之前就知道了他们的存在,并且摸清了他们的来头。
郁琼枝倒没有意外,晏驰不是一个会善罢甘休的人,只是他摸不清晏驰的意图,晏寒声怎么说也是他对外承认的爵位继承者,如果只是单纯的报复泄愤,晏驰完全不必要那么大费周章。
郁琼枝沉思半晌,保镖误以为他迟虑,急忙表忠心:“我们初步知道的消息只有这些,绝没有隐瞒。”
“我没有下死手,你不要紧张。”手肘下的人轻轻一挣动,郁琼枝感觉到保镖握住座椅靠背的手越来越用力,目光沉静,“我只是需要获取一点必要的安全感和信任感。”
他如果真的想杀人,从勒住喉咙的那一刻起,那人就已经没有生还的可能。
保镖舔了舔嘴角,在郁琼枝的视线注视下,缓缓松开了靠背上的手,手心向下压了压,表示自己的完全服从。
郁琼枝俊秀的下巴微微仰起,头上一对小兔耳向后微不可查地压低了一点,长睫密密地压下一片淡色阴影,看上去冷傲非常,“你们晏上校呢?”
保镖哆嗦了一下,自觉他问的是:你们晏上校死了没?
“上校一切安好。”保镖暗自揣摩他的意思,犹犹豫豫地回答,不太自信这个答案会不会让郁琼枝满意。
过了片刻,郁琼枝松开手,在保镖背上随意推了一掌,保镖趔趄地往前,膝盖撞到座椅,一个不力半身栽倒进座椅间,头昏眼花地半撑在椅子上咳嗽,似乎要把肺都咳出来。
郁琼枝修长的腿一跨,坐回椅子上,左手顺势搭在椅子上,皎洁的脸庞面无表情,“他没死,就让他来找我。”
两个保镖训练有素地迅速站直身子,头齐刷刷一低,“是。”
两分钟后,保镖还维持着原姿势,郁琼枝食指撑在下巴下,看着他们轻轻挑了一下眉,“你们愣在这里干什么?”
“我不会攻击你们了。”郁琼枝自认为诚恳地安慰他们,“刚刚是我占了便宜,你们可以用后背对着我。”
保镖脖子上被勒出的红痕清晰可见,隐隐有向淤紫转变的预兆,保镖轻咳一声,清了一下嗓子,几不可闻地开口,“郁先生,我们还去医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