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1 / 1)

“你怎么了?”余向景被他的动静吵醒,伸手一摸,郁琼枝额头细泠泠的都是汗,“做噩梦了?”

余向景撑起半边身子,感到了懊悔,他不应该和郁琼枝说那些话。

余向景的掌心很温热,郁琼枝胸腔鼓起,呼吸了几口空气,忍不住咳嗽了几声,脊背连着肩胛骨都在脆弱地抖。

“先别呼吸。”余向景坐起身,随手抽了几张纸捂住郁琼枝的口鼻,靠近了,他才惊觉郁琼枝瘦得几乎没有多少重量,比他这个更为小体的仓鼠兽人属都要轻。

郁琼枝的咳嗽渐渐缓了下来,他脸上全是湿漉漉的汗,摸上去冰凉,余向景想开灯,但郁琼枝摁住了他的手腕。

“我没事。”郁琼枝的声音轻而慢,余向景的眼睛适应了黑暗后,看见他身侧一点轮廓,最后还是重新躺下了。

“做了什么噩梦?”余向景把纸团了团扔进床边的垃圾桶里,重新抽了几张干净的,从鬓角开始擦郁琼枝脸上的冷汗。

郁琼枝回忆了一下梦的内容,被车轮卷进去的挤压痛感太过真实,他把自己的脸缩进被子里,含糊地说:“也不算噩梦。”

余向景刚想说什么,郁琼枝摆在床头的光脑突然响了一下,提示有消息,屏幕发出莹莹的光亮。

郁琼枝不想理,他疲倦地闭上眼睛,但是光脑不断地响起消息提示音,他不得不爬起来打开了光脑。

晏寒声:“这些衣服都小小的,很可爱。”

再往上,是几张照片,婴儿房布置温馨,在木质的摇篮床内并排摆着几套婴儿的小衣服。

还有一张照片里,晏寒声拍了自己的手,他在用手和衣服比大小。

郁琼枝抬手,手背碰到自己的脖颈,有点湿,他在思考自己应不应该就此去洗个澡。

“谁啊?”余向景好奇地抬起头。

“垃圾短信。”郁琼枝关上聊天界面,很快地把晏寒声的账号从自己的好友列表里删除。

饭店

晏清清半夜被铃声吵醒,她撑起半个身子,眯着眼看了一眼来电信息,伸手把额前的头发往后梳,皱着眉接通了电话,“干什么?”

“我消息发不过去,我被删了。”晏寒声一脸茫然,停顿了半刻,他才意识到自己说话颠三倒四,开口补充上,“琼枝把我删了。”

在过去的半小时里,晏寒声独自坐在床边一直处于反思之中,他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话。

“……”晏清清沉默,她认为自己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谁会留着前夫的联系方式。”

晏寒声从没有思考过在社会习惯的规则下,婚姻破裂之后的夫妻应该以什么状态相处这样类似的问题,因为从他有记忆开始,不管他们的关系是什么,郁琼枝一直都留在他的身边。

而且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孩子,一个血脉相连的孩子。

晏寒声对自己基因的传承并不热衷,孩子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含着他部分基因序列的婴儿。

但郁琼枝是特殊的,他的孩子也是特殊的,晏寒声希望这个孩子能更像郁琼枝,最好也是一只小兔子。

“会有人留着的吧?”晏寒声不确定,手指甲抠着指甲缝,“你帮我说几句话,让他留着,留着吧。”

晏清清没有说话,晏寒声一度以为她把通讯挂断了,但又听到了她的呼吸声,他变得不安起来。

“你自己觉得可能吗?”良久,光脑的另一边才传过来说话的声音,“你只能让局面变得更加难看。”

在通讯挂断的单调提示音中,晏寒声眼神发愣,脑子里什么都想,思绪杂乱无章,但当他想要抓住其中一个头绪的时候,却又什么都抓不住,白茫茫的。

在暖色调的房间里,房间内的陈设还保留着郁琼枝离开前的样子,他连床边小猫形状的地毯都没有带走,床头桌子上的花瓶里斜插着两朵银莲花。

床铺间残留着费洛蒙的味道,无花果的香味沁进棉质的纤维里,淡淡地发散出来,仿佛他只是出门了一趟,很快就会回到这里。

晏寒声坐在柔软的床褥间,却无比清楚地知道,他不会回来了。

他带走了衣柜里的衣服,带走了书架上的书籍,带走了相框里的相片,却把晏寒声曾经送他的珠宝整齐地码放在了柜子上。

还有一块早已经被晏寒声遗忘的手表,表盘上镶嵌着钻石,翻过背面,在表带的角落镌刻着他名字的缩写。

可能是因为定制的表带太长了,郁琼枝从没有戴过,晏寒声以为手表早被郁琼枝转手卖了出去。

他原来没有卖,这块手表被他从浴室捡起来,揣在兜里,带到了自己的面前,现在又安静地躺在柜子上。

他连我们的孩子都不要了吗?

晏寒声直起身缓慢地从床边站起来,他头昏脑涨,脚下踉跄了一下,直接膝盖着地跪坐在了地上。

鼻尖离柔软的被子距离很近,曾经鲜活过的费洛蒙的味道,一分一秒地飘散,晏寒声喉咙干涸,喉结艰涩地上下鼓动,彻底把自己的脸埋进了床褥间。

干燥的,甜腥的,留不住,他收紧自己的手臂,像拥抱一样将被子拢进自己的怀里,胸腔用力地鼓动,因为缺氧,太阳穴边的皮肤涨得通红,却始终无法将所有的味道占为私有。

腺体躁动而不安,涨得发疼,他的理智被彻底冲垮,手控制不住地向下,手背上青筋一突一突地跳动,用力到自己发疼,却完全停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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