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琼枝被生肉的腥味激得欲呕,喉结上下动了动,白着脸抬头看了看晏寒声,晏寒声问:“吃得下吗?”
郁琼枝不是真的兔子,当然能吃肉,但这块肉有他头那么大,郁琼枝幅度小小地摇了摇头,慢慢把自己往墙边挪,抱着膝盖缩在角落里。
晏寒声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肉,轻轻掂量了两下,没什么表情地把肉生生撕开成两半,郁琼枝看得脸更白了,视线躲闪着,好像是自己的肉被当场撕下来一样,小心地把下巴埋在膝盖里。
晏寒声拿着一半的肉走到火堆边,明火映照着他的脸,眉眼在火苗跳动下显得越发深邃,郁琼枝偷偷瞄了几眼,眼睛直直愣愣地看了会,低下头用自己手指头慢慢刮掉自己脸上的污脏。
徐骁逮着空放下手里破落的垫子,走到郁琼枝身边坐下。
郁琼枝还在认真地蹭自己的脸颊,他虽然瘦,但脸上刮挤出一小团肉像白面馒头一样,满身的皮肉捏起来都软绵绵,徐骁歪着头贴近他,故作惊讶:“你怎么把通讯器都弄丢了,真不小心,我这几天好担心你,好在你回来了。”
“都受伤了。”徐骁心疼地皱起眉头,轻轻碰了碰郁琼枝的腿,郁琼枝停下手里的动作,不适应地缩了缩。
徐骁利索动手解开郁琼枝腿上的绳子,想要检查他腿上的伤势,郁琼枝实在不习惯,身子往墙上贴了又贴,徐骁抬起眼,上挑的眼睛形状多情又清澈,看上去纯良无知。
“怎么了,弄疼你了是吗?”徐骁动作放得更轻,伤口的血和脓水泡在一起,和布料黏连住了,扯一下郁琼枝的就疼得颤颤抽动一下,饶是如此,郁琼枝还是一声不吭,只闷不做声咬着自己下唇。
徐骁凝重地抬起眼,看郁琼枝像两条小辫子一样垂在两边软绵绵的耳朵,“你这样都还忍着?你傻不傻呀。”
郁琼枝对他还是有点不相信,全身的姿势还是防备的,徐骁自顾自更加靠近他,轻轻抱过他的肩膀,把人搂到自己怀里,手扶着他的后脑勺将额头压到自己额头上。
“你……做什么?”郁琼枝对徐骁突如其来的亲密心里讶异,第一反应是挣扎,徐骁“哎呀”了一声,噘着嘴不太高兴地说:“我给你安抚一下精神力啊,你自身恢复能力也太差了,现在没有药,不这样,伤势只会越来越严重。”
徐骁的话没有能让郁琼枝拒绝的地方,他想了会,慢慢停下挣扎的动作,安静了下来。
徐骁笑着重新抱住郁琼枝,郁琼枝轻轻巧巧的,抱起来像朵云朵一样软绵绵又热蓬蓬,低低垂下眼睑的样子看上去乖巧得让人心痒痒。
真好骗啊……
徐骁凝神调动精神力的前一刻,下意识往晏寒声的方向看去。
火光不足以照亮整个洞穴,晏寒声微微弓着腰半个身子埋在黑暗里,被火光照亮的半张脸上,眉头沉沉地压下,幽深阴郁的瞳仁里火苗一瞬间蹿起,发出“噼啪”一声爆裂的巨响。
狐狸尾巴
徐骁眉毛上挑一别,目光不动声色地自然下移,落在地面火源照不亮的暗处,停顿了几秒再调转回目光,眸中已然没有多余的情绪,一对清透的瞳仁渐在湿润的水汽中,看上去温柔多情。
“可能会有点不适应,不要害怕。”徐骁犹豫了一下,还是抬起左手,虚虚地放在郁琼枝的肩膀上,见郁琼枝没有什么抗拒心理,他才稍微用了些力将人往自己怀里深处带。
郁琼枝轻易被对方的身体完全笼罩住了,他眨了两下眼睛,后知后觉有种身为食物链底端弱小被捕猎者的恐惧,但徐骁已经闭上眼睛靠了过来。
两人额头相触的那一刻,一股有力却温和的力量在郁琼枝的大脑里激荡开来,这种感觉太过于陌生,导致他一开始无法自如地应对这样的情况,紧张得全身都不放松,身子本能地往后缩,大半个身子都滑出了徐骁的怀抱。
徐骁顺着他,上半身慢慢俯下,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慢慢上移,拖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从前绕过,顺着他柔软的黑发往下摸,熟练地摸到一对毛茸茸的短耳根部,就用两根手指夹住了,轻轻揉摁起来。
耳朵是兽人最敏感的部分,也是最容易感到舒服的部分,特别是对于兔子来说,敏感的神经在耳朵根部分布众多,几乎在徐骁摸到他耳朵的一瞬间,郁琼枝鼻腔里就忍不住冒出一声轻哼,受不住地头地往外一偏。
“不……不用了,我……”含糊的字眼从破碎的嗓子中挤出,郁琼枝头上两只小兔耳可怜巴巴地缩着,徐骁轻轻地勾起嘴角,相对于郁琼枝的窘迫,他的游刃有余显得分外可恶,他看似温柔但又强硬地不可抗拒,郁琼枝完全无法推开他。
来自陌生的精神力源源不断地从对方身上传递到郁琼枝的身上,顺着脉络游走全身,腿上的伤口像是被浸泡在了舒适的温水里,疼痛酸楚被温暖的水流轻柔地冲洗,但郁琼枝还是无法完全放松,眼睛闭得紧紧的。
徐骁手上的动作不停,两只小兔耳被他轻松地捏在在手掌心里,绒绒的温热,他耐心地哄郁琼枝:“放松一点,很快就好了。”
治疗的全程的确没有花费多少时间,从开始到结束也不过五分钟,被放开的那一刻,郁琼枝却像是从窒息的水中被猛然拖出,双手抓住自己衣服的领子,急促地呼吸,喘息声在空荡的洞穴里大得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