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吗?在关外,风大到刮人,太阳炽热到咬人,就算是养在深闺的千金,皮肤再怎么保养,顶多是麻色,但要到这种雪色,肯定是天生丽质。
当然,相柳爷不算,听说他有点南方血统。
“她是谁家的千金啊?”问话的是简文华,他是简家大公子,家底丰厚,几乎垄断长白山以南的药材批发。
“简公子,咱们大可以公平竞争啊!”还没打探出姑娘的身家背景,就跳出其他的追求者,这回是江家的二公子,他是都护府的官公子,身上不带功名,但是抬出父亲就够呛了。
相柳眯着眼,娇人儿从眼前过去,原本与他对视的眸子开始回避。他不会认错的!原来她装扮起来是这副祸水模样啊!
“相柳爷,不知这位巧扮观音的女子在贵府是何身份?”全部的人屏息以待,不约而同的想着,如果能跟相府结成姻亲,未来无限美好。
“你们问她?”相柳的嘴角习惯性的微微上扬。“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嘎?答案出乎意料之外,所有的人哗然。没有男人会让妻子抛头露面,因为妻子跟女儿不同,妻子是自己的财产,女儿则是一种手段和商品。
“她美吗?”相柳的笑容隐含着精锐,锐利的双眼突袭众人的呼吸,气氛变得僵凝。
张老率先回过神来“恭恭喜相柳爷,怎么都没听说?什么时候要宴客?到时别忘了发张红帖,让我沾沾喜气啊!”被震慑住的众人也纷纷恢复正常,开始附和,最后连郎才女貌的祝词都出现了。
主灯台到了水云阁就停下来,按照原订计划,应该是到市集才对。
倪学宝翩然走下来,众目睽睽下,开始脱衣服。
大家议论纷纷。观音不是应该端庄娴雅吗?白衣下,是湛蓝的合袖装,有如蝶翼的薄纱裙,再下层绣着精致的白蝶浅蓝花,虽然怪异,却美得协调,把女性柔软的身段都显露出来。
“大家一定觉得奇怪,为什么我要在这里下来?这里是水云阁,一般闺秀、妇人不敢踩进去的地方,却是男人的销魂窟,里头的姊儿也有说不出的苦处,结果形成外头的女人埋怨里头的女人,里头的女人又渴望可以回归平凡的情形。”倪学宝嗓音清脆的说,伸手敲了敲红色大门。
大门立刻敞开,迎面的女仆没有丝毫讶异,显然已经接获指示。
“每年观音走过的地方,都会保佑这些商家在来年可以有满满的收获。今年观音幻化成凡人,走过的地方,期望带给大家有个平静的今日。没有雪白来讽刺你们,有的是同为女人的温柔湛蓝。”倪学宝的一番说词撼动人心,缓缓跨过门坎。
大伙面面相观,看着观音姑娘走进名闻遐迩的水云阁,不确定到底要不要跟进。
这时,一名妇人毅然的尾随在后。
有人起头,大家自然就跟着进去。
水云阁的姑娘换下平时花枝招展的艳色装扮,穿上朴实端雅、剪裁合身的衣裳,一扫娇嗔的气息。
为首的姑娘将手中的清莲递给巧扮观音的倪学宝,由她将净水洒在案桌上,表示祈福之意。一连串的仪式十分庄严肃穆,粉柔的衣裳在翻掌焚香、恭揖跪拜间,渐入众人眼底,倪学宝知道自己成功了。人美对衣裳是加分的,所以才有一堆厂商前仆后继,捧着大把钞票找上她当代
言人,谁能比她更了解这些商品的包装?当然,那位妇人也是她安排的。
哈!她成功了!
倪学宝乐在心底,却努力控制自己,不准笑出声,不能得意忘形。
她等着看他输成猪头。
结果倪学宝还没有得意的笑出声,也没有看见他垮着一张脸变成猪头,自己就先乐极生悲。巧扮观音的她才回到城中的大庙,卸下装扮任务,在庙里贡香,随即被一群人团团围住。
这些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开始询问她的姓氏、先祖。
古人的搭讪方式让她无法理解,也不能接受,他们轮番把她的身家背景调查一遍后,就开始跩着一张脸,摆出要她知无不言的模样。
现在是怎样?有钱就是王道吗?她难道不能爱贫嫌富?一堆仗着家里有钱的二世子,怎么二十一世纪有这种人,古代也如此?到底懂不懂达尔文的进化论啊?在快要发讽之际,倪学宝瞧见游总管领着一群家仆走过来。
“小姐,相柳爷在府邸等你,他说你也该玩够了,该回家了。”
“相柳”这两个字震得在场所有的人差点腿软,虽然今年灯节的主办权落在相府,但是相柳爷没有姊妹,那么这位观音是?
小姐?游总管知道她是谁吗?
仿佛听见她心里的疑问,游总管接着说下去“学宝小姐、相柳爷交代,如果你闹脾气不回府邸,他就亲自来接你回家。”
手臂上布满鸡皮疙瘩,倪学宝忍不住搓了搓“我又没有说不回去,真是的!”
两名婢女上前,挟持着她离开。
真是的,怕她会插翅飞走吗?
这种阵仗虽然夸张,但是能帮她避开那些人的骚扰,也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