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莉小姐一惊,低头看去,却是昨日夜里做女红的一团红线留在了衣袖里,还有两枚绣花针,竟然被这魂林看见了。她脸色羞红,轻哼了声道:“瞎嚼舌根。”
魂林与她这般打趣惯了,浑不在意,那文涂山听着却是津津有味:“魂小哥,我像你这般年纪的时候,却没有你这般快活,眼见你活得逍遥自在,老朽虽是一大把年纪了,却也忍不住的心生向往啊。”
魂林笑道:“文大人,我一介小民,这逍遥自在却是穷快活。哪里值得你向往。要说我们也惨,被人当了枪使,还得感恩戴德。若是懵然不知便还罢了,偏我是个聪明人,这可就难受了。”
文涂山道:“魂小兄,今日借克里家之手对付那夏洛克,老朽也是有苦衷的,望小兄见谅才是。”文涂山是个聪明人,听那魂林话里的意思,便知道今日自己的心思皆是被人看穿,便索性供认不讳。
魂林摇头笑着道:“大人,你这些话我可听不懂。今日雨中湖,甚是美丽。若是我找上几个姐儿,出去寻些乐子,却是何其快活。”
迪莉小姐走在前面,却是句句听在耳里,回头怒道:“魂林,你这人怎的死不悔改?”
死不悔改?这是说我么?老子以为自己的性格是最善变的,何时有这样执着的一面了:“迪莉小姐。我哪里死不悔改了?”
迪莉小姐脸色涨红道:“你在那康坦城,与风雪苑里的花魁们来往,尚有迪尼斯相陪,交流些学问,那倒也罢了。如今却是银月城,你怎地又起了那般龌龊心思?你莫是忘了李雪小姐了吗?”
汗啊,老婆没管,却要你来管我。见迪莉小姐那愤怒的样子,便似乎男人逛窑子,是多么大的罪恶一样。当着迪莉小姐的面,魂林道:“文大人,你认为这逛窑子之事,却算不算得上是错事?”
文涂山纵是天下第一学士,却也忍不住大汗起来,这个魂小哥,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啊,说窑子多难听啊。大家都是有学问的人,要叫青楼才是。文涂山年轻的时候,也是有名的风流才子,只是如今上了年纪,人变得矜持了些,再加上迪莉小姐在场,他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得道:“这个,魂小哥,青楼之事,老朽不太擅长。”
这老头,还装纯洁,魂林哈哈笑道:“文先生错了,我说的这青楼之事,却是对事不对人。这青楼的存在,自然有他的理由,你想想啊,有些女子需要钱,有些男人又有这方面的需求,买方市场与卖方市场皆都存在,这生意不兴旺是不可能的。只要是非强迫的,既解决了双方需求,又上缴了利税,诸方皆是收益,并无不当之处啊。繁荣娼盛,亦可并行不悖。”
文涂山额头汗珠滚滚,与这个魂小哥多说上两句话,却是句句惊心啊,不过他这些话,听着却也有些道理,寻不到理由反驳。
迪莉小姐听他口放厥词,恨得直咬牙,指着他道:“你,你这人,无耻下流,胡说八道,不可救药!”她说完,转身就跑,就连泥巴沾上了长裙,却也顾不得了。
文涂山叹道:“魂小哥,与你说话,我自负才思敏捷,却也跟不上你的想法。”
魂林道:“哪里,哪里,我的思路还不够开阔,思想还不够解放,还得进一步磨练才是。”
文涂山哈哈笑道:“魂小哥,你这人当真是天下第一有趣之人,我与你却是相逢得晚了些。若是早上三十年,我与你一般的年岁,说不得要与你结拜一番。咱们相见数次,是大大的缘分。今日便由老朽作东,在风雨之中,乘上一叶小舟,往这圆湖之上游览一番,你看如何?”
魂林却是个骚包,今日之事做得极爽,架也打了,手段也逞了,金币也赚了,有一万个理由值得庆贺。风雨之中,泛舟游湖,那是骚包才子最喜欢做的事,文涂山与他,一个天下第一,一个天下第二,这事做得理直气壮。
文涂山一挥手,却见远远跑来一个侍从,便吩咐了几句,那侍卫匆匆而去。
两个人前行了几步,却见迪莉小姐站在一处树下,远远地张望着。文涂山笑道:“迪莉小姐终究还是放心不下魂小兄啊。”
魂林摇头道:“怕不是担心我,却是担心哪个青楼的女子被我糟蹋了吧。”文涂山大笑起来,听这林小兄说话,便是一种享受。
迪莉小姐见他二人走了过来,脸上一红。对文涂山一施礼道:“文先生,这魂林便是这个性子,平时便喜欢胡说八道,你切莫责怪他。”
汗啊,迪莉小姐竟然是来替我辩解的,魂林心里小小的感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