溃,哀恸得几乎想随之而去……
可最后呢?
最后他不眠不休挖出来死死抱住不放的尸体根本是另有其人!她再一次欺骗了他!
“万翼啊,万翼……”祁见钰反复喃念着那个人的名字,心脏紧缩着,冷得发疼,若你心中当真有我,你又怎会这般一再伤我?原来你的心当真是石头做的,这么多年都捂不热吗?当真觉得我非你不可了?
往日一幕幕欢笑柔情划过脑海,像是翻飞得不断褪色的彩页,最后的画面定格在那日她毫不犹豫地挥刀断袍——
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
爱恨交织……
心似樊笼,不得解脱。
“陛下,快要三更了,该歇息了。”侍立左右的老太监王公公低声劝道。卯时早朝,即便现在歇下陛下也只能休息两个时辰了。
“已经三更了啊。”祁见铖起身时动了动僵硬的肩膀,立刻有一双温软的巧手舒缓又不失力道地替他揉捏僵直的肩线。另有两位美貌的宫人屈膝跪在他脚边为他轻轻捶打着腿部关节。
“今夜是歇在承德殿还是去其他娘娘那里?”年前陛下才刚纳了两个出身不高的嫔妃,在这个年纪可谓是相当罕见了,仙逝的几位陛下在这个时候都早已是几个皇子的爹了。
祁见铖的目光扫过一旁几本还未批阅的奏折上,抬手拣出几个眼熟的名字丢在一边,漫不经心地道,“就宿在承德殿吧。”
已至弱冠之年的祁见铖身量又长了许多,如今与高大挺拔的济王殿下站在一起,并不逊色多少。在脸上的轮廓加深之后,原本少年时稍嫌稚气的阴柔外表也日渐舒展开来,只是不再压抑不再隐藏自己的本性后,那冷漠阴鸷的眼神也让朝臣们知道他不再是那个年幼的可以任人把控的小皇帝,如今他羽翼已丰,已经成长得足够能掌握他们的生杀大权。
王公公默契十足的在睿帝离开案桌之后迅速无声的整理桌面。这几本……他快速扫过之前被皇帝拣出来扔到一边的几份奏折,又是他们这群老面孔啊,不用打开他也知道最近朝上又在嚷嚷着该不该撤下万郎首辅之位之事。
要说这整件事他也摸不着头脑,先是血色之夜后还留在圜丘调查的济王部下传来消息,万首辅不幸遇害身亡。陛下当初收到消息后还郁郁的一整夜一语不发,都开始着手给人拟忠义加冕了,后脚立刻又传来济王怒斥否认死得是万郎!
这死没死,一个大活人凭空不见了总该有个说法吧。可唯一的当事人济王殿下每次一提到这个话题就杀气腾腾面色难看,他积威已久,还真没人胆敢当面捋虎须。
就在大家为这首辅之位吵得沸沸扬扬之际,陛下突然开口,万首辅确实没死,他是隐藏身份为皇帝办事去了。
好吧,那就当是办事吧,可办事归办事,霸着首辅之位一走大半年没个音讯这不是占着茅坑不拉屎。底下几位眼红首辅之位已久的权臣不依了,行吧,陛下你说万郎去办事就办吧,这首辅的位置先找人暂代一阵等万郎当真回来了再说嘛——至于万郎回来之后首辅这个位置还不还嘛,大家就各凭本事了。
但陛下毫不犹豫的否决了。
就这么硬生生卡住首辅的位置不放等着万翼回来。
这可是首辅之位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是什么街边的大白菜,就这么白白被空置了大半年,也不知道该说是至今未归的万郎心大还是陛下的心更大一点。
群臣自是不满,陛下您偏心都偏到咯吱窝了,这么毫不掩饰好吗?关于万翼佞幸于天子,皇帝被万郎迷得神魂颠倒的传闻暗中更是甚嚣尘上。
然而祁见铖并未将传言放在心上,若他是那般介意谣言之人,也不会压抑本性做小伏低了十数年直至得以亲政。此刻的祁见铖想得是要不要将李欢卿派去边关,万翼近日信中提及漠南已布置妥当,只待他派去李欢卿接手下一步,那么当年万安与他和蒙古之间盟誓,万翼便有把握能在一年之内得到圆满解决。
秘信的最后一句,那个人自信得近乎狂妄的许诺——
士为知己者死,若陛下肯将信任交托与我,翼必不负陛下,在翼有生之年送陛下一个太平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