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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响,他才在大雨中缓慢的爬起来靠着树干坐好,大脑里嗡鸣一片,眼前的事物也因为倾盆的大雨而蒙上一片灰蒙的幕布,什么都看不真切。鱼余试图动动右边手臂,还好并没有骨折,只是抬起落下时有些抽痛,但是他的头好像有点脑震荡,昏昏沉沉的什么都不真切。
隐约他好像想起来,似乎是有人跟他说过下雨的时候不能待在树下,于是便艰难的挪动身体,将自己彻底的暴露在了天幕下,被雨滴一下下的拍在脸上身上,意识也渐渐模糊,将他曾经的记忆和如今的境况混合起来,分辨不出真假,似梦非梦。
四周都是遮天蔽日的大树,大雨刚停,林间弥漫着一股来自大自然的清新味道,浓白的雾气在山林间起伏,将一切点缀的如梦似幻宛如仙境。
点点光晕穿过头顶的绿叶洒下来,留下斑驳的痕迹。
带着破碎眼睛的男人,洁白的衬衫脏污不堪,左手臂还少了一只袖子,面色却仍旧清冷而又高贵,就像个沦落尘世的贵公子,哪怕深陷泥泞,落魄也要骄傲。
男人正拿着显然是从他自己衣服上撕下来的袖子为一个靠在树边的青年包扎腿上斑驳的划痕,而靠在树边的青年,一张略显稚气的娃娃脸上沾满灰尘,双手被绳子紧紧的扣在身前,一双眼睛却桀骜不驯,看着眼前男人的目光恨不得生吞了他。
在为青年收拾好伤口后,男人才拿起随身的小刀,一下一下的削着根根树枝,去掉多余的枝杈,将划人的地方削平,明明是十分粗鲁的动作,男人却做得十分优雅,就像手中拿着的不是一根还带着泥土的树枝,而是一块等待雕刻师精心雕刻的朴玉。
“嗤,装什么好人。”娃娃脸的青年哪怕如今被绑架、被禁锢,也改不了棱角分明的性子,哪怕他如今受了伤,哪怕他如今要靠着面前这个男人过活,他也要开口嘲讽几句。
男人一下下的削着树枝,对青年的嘲讽充耳不闻,直到他手边攒了几根削的圆润光滑的树枝之后,才重新来到青年身边。
“不知道你的腿骨有没有问题,先固定住,等我们出去,再找人给你看。”清冷淡漠的嗓音,平淡的语气,青年感到自己无论说什么都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十分无力。
在男人拿着树枝小心谨慎的固定在青年小腿上时,青年另一条完好无损的腿狠狠的向男人的肚子踹了过去,男人丝毫不躲,硬生生挨了这一脚,手中寒光一闪,一把锋利小巧的刀锋正对着青年的眼睛,锐利的刀尖只需在前进一分,就能刺破青年的眼球。
青年瞪大眼睛,浑身僵硬,仍旧怒气满满的眼神深处,透漏出一丝恐惧。
“你要杀就快点!别墨迹!”嘴硬的青年哪怕是此时此刻,也在挑战着男人的忍耐极限。
男人握刀的手很稳,不见一丝的颤抖,爬满如蛛网般碎痕的镜片后是凌凌如寒潭般的冷意。
“你还有用。”
这样的话对于青年来说就是耻辱,是看不起,他不顾刀尖的压制,愤然起身,向男人扑去。
男人迅捷的收回刀尖,一脚将青年踹了回去。明明刚刚还小心翼翼的帮青年处理伤口,下一刻就可以毫不犹豫的将青年踹倒在地。
这一脚正中青年胸口,用的力也不小,青年匍匐在地,一下下的干咳,咳完抬头冲着男人的方向狠狠的啐了口吐沫,疯狂的大骂:“你这个杀人狂!恶魔!变-态!你一定会遭报应的!你不得好死!”
男人淡漠的收拾自己的背包,在青年骂的上气不接下气,无力瘫软在那里时,才走过去,蹲下俯视青年,右手用力的钳住青年的下巴,强迫他抬头注视自己,锐利如刀锋般的眼神尽数隐藏在镜片后。
“骂够了?开心了?”
“你记住,这个世界没你想的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