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却无论如何也叫不出来,他仿佛突然失忆了一般。
“你醒了。”
背对着鱼余的男人突然开口说话,半侧着的脸颊露出了细边的金属镜框,声音清冷低沉,语调是奇异的沙哑磁性,像每一个字符都带着引诱却又仿佛是冰凉的推拒。
鱼余歪了歪头,他像是突然失忆了一般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何在这里,他走进了几步,伸出手,几乎要碰到男人的衣角。
他脑海里面飞快的转动着,思考着,有点疼痛,却又像是吸了毒般的爽利。
半响他才迟疑的开口,叫了他以为的名字,是了,他现在应该是搬来了张至白的房子,而会出现在这里的人不是张至白还能是谁?他忽略了男人带着眼镜,张口就叫道:“张至白。”
鱼余话音一落,明明马上就要碰到的衣角突然又离了他数丈之远,那背对着他的男人不再说话了,脊背僵直的站着,迎着窗外的暖风,瞬间又拒人于千里之外。
鱼余的脑海瞬间又成了一片浆糊,他迷茫也模糊,眼前的一切突然像是碎片般土崩瓦解,脚下一空,他就要落了下去。
而手上突然一紧,他抬头,那个一直背对他的男人此时已经转了过来,微弯着腰抓着他的手臂,手指修长有力,掌心是一片冰凉滑腻,触碰在手臂上就像是被冷血动物缠绕一般。
鱼余顺着手指向上看去,坚毅的下巴,削薄的唇畔,镜片后冷静而又隐含疯狂的眼眸,太阳穴两边两个硕大的血窟窿暴露在阳光下。男人低垂着头,抓着鱼余手臂的手正慢慢松开,嘴角隐约上翘,带着笑意又像是嘲讽。他启唇,对着身下就是一片漆黑深渊的鱼余说着:“好久不见。”
手臂上的力道默然一松,鱼余瞪大了眼睛看着离他越来越远的男人,在浑身的失重感和恐惧感中,呢喃出了男人真正的名字。
“楚天钦……”
鱼余猛的张开眼睛,头顶是洁白的天花板,挡着厚厚窗帘的卧室光线昏沉,窗外隐约有鸟叫声传来,鱼余坐起来,宽大的t恤领口歪斜,脖颈锁骨边一片湿腻,摸了摸额头,全是冷汗,他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七点半。
又做梦了。
片刻的怔愣后鱼余清醒过来,像是撒气般狠狠扔开被子,啪嗒啪嗒的跑去浴室冲了个冷水澡,然后带着一身凉气出来。
张至白的卧室房门大开,床铺一片整洁,他早就出门了。
鱼余目光一转,又看向了阳台,窗户关的好好的,也没有什么劳什子的风铃。
抹了把脸,鱼余穿上鞋下楼吃个早餐,然后回来开始直播,企图用疯狂的游戏麻痹自己,果然在噼里啪啦的键盘声响中,他很快就忘记了这场不愉快的梦。
自从三年前他被人从那辆几乎压扁的车里救出来后,就时常做各种各样的梦,而无论是什么样的梦,那个男人总会出现,或是完好无损,或是带着一身的鲜血淋漓,这让他几乎有整整一年夜晚不敢睡觉,整个人消弭又颓废。
他知道是他心理出了问题,可是他却不敢也不肯跟任何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