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掌无功,反倒是被人用同样的法门来对付自己,方云天心中顿起不服之念。再度欺身上前,双手推、剪、腾、挪疾风骤雨般急速变幻,种种巧妙手法接连施展,脚下左踩右踏围着武敦儒就是一通急攻。而武敦儒也是分毫不让,双手锁、拿、环、绕更是精奇异常,脚下周而环转,身形挥洒从容,两个人竟在方寸之间以小手法过起招来。连带两人拳掌交加带起地阵阵劲风也不出五尺之地,劲风四溢将两人的长衣都带得呼呼猎响。
如此再换了百数十招,两个人还是个平手之局,因为他们出手招数都是些借力打力的法门,也都是精奇巧妙变化无方,且功力也相差不远,故此却是谁也奈何不了对手。忽然方云天斜身飞起,一掌一拳尽成虚招,抬脚直往武敦儒胸前踢去,这一脚来势甚疾又力大招沉,端的凶狠。武敦儒与他斗了这么久,又哪会俱他这个,脚下一滑身形后退三尺,左掌变拳斜斜迎上,就听得“砰”的一声闷响,拳掌相交之下,武敦儒身形微微一晃,方云天却借势后飞丈许落下。
自空中落下,方云天没有再急着动手,倒是站在那里望着武敦儒沉声问道:“请教武公子,公子刚才施展的这一路武功是个什么法门?还有乾坤大挪移之名,公子又怎会知晓?问的冒昧,还望公子能予赐教?”
点了点头,武敦儒道:“方寨主肯屈尊当面请教,武某自当知无不言。乾坤大挪移为明教震教绝学,威名在江湖上流传也非一日,虽近几十年江湖上未闻明教之名,但偶尔有人会记得也未见是什么奇事,方寨主不必过于挂心。至于武某所施展的武功,说出来也没有什么希奇,只是一门类似于方寨主乾坤大挪移的武功,走的也是借力打力一路,名为斗转星移,这门武功方寨主以为如何?”
微微颌首,方云天道:“多谢武公子指点,倒是方某孤陋寡闻,过于紧张了。公子的这门斗转星移确实高明,方某佩服。看来想在空手上于公子手上占到便宜已属不能。方某厚颜,还想在兵刃上领教高明,不知公子肯否赐教?”
“客随主便。方寨主怎么说就怎么是吧!武某全无异议。”武敦儒又微笑言道。
“哈哈!武公子果然大家风范,如此方某就不客气了。三弟,将为兄兵刃取来。”方云天又大笑两声,高声言道。
话音未落,李天行就从后面走了上来,手中拿着两只非金非玉,非铁非铜的令牌,递在了方云天的手中。这两只令牌一长一短,长的约有尺半,短的不过尺许。看上去似透明又非透明,被火光一照令中隐隐似有火焰飞腾,实则是令质映光,颜色变幻所致。
方云天接过令牌,左手持长,右手持短,两下轻轻一交就传出“钪呛”一声脆响,出言问道:“武公子可准备好了?方某要出手了。”
从见到这两只令牌开始。武敦儒已然知道这是明教的圣火令,还知道这圣火令别有一套诡异离奇的施展法门,原书中就连张无忌都在这上面吃过亏。但武敦儒不是张无忌,除了功力尚及不上原著中的张无忌外,余等武功他早在张无忌之上,伸手接过身后周霆送过来的短剑,淡淡笑道:“无妨,方寨主出手便是。”
微微点头,也不见方云天怎么动作,突兀间他已出现在武敦儒的身前。高大的身形也扭曲成一个奇异的角度,左手那只尺半长的圣火令迅快绝伦往武敦儒后颈扫来。也不知以他和武敦儒差堪相仿的身形,手臂怎么就能绕到武敦儒的后颈去?右手那只尺许长的圣火令更是不见稍懈,疾如电闪同时往武敦儒的小腹戳来,若是被他这一下戳中,恐怕武敦儒这辈子就再不要想什么武功,搞不好连儿孙福都享不到了。
“咦?”在旁边传来一声惊呼,是李莫愁的声音。
却是李莫愁被方云天施展的这一招所惊,故此才脱口惊呼。也怪不得李莫愁沉不住气。实是因为方云天这招太过诡异,以正常的角度来看,一上一下一前一后,两只圣火令无论如何也不该同时递到,除非方云天会分身法。实则这正是明教圣火令武功的诡异之处,不但身法迅快绝伦,心法中还兼具瑜伽法门,身形可以做极度的伸展扭曲,看上去就如会分身法一般。
不说李莫愁在这里满面惊异,再看武敦儒,眼看着一支圣火令急速往小腹戳来,后颈更有呼呼劲风袭至,他仍旧波澜不惊。手腕微一翻转,一点寒芒已如流光般闪过空中,似不受空间阻隔直往方云天双眼刺去,方云天的圣火令来势已是迅快绝伦,但武敦儒的短剑更要快过几分,后发先至。圣火令离武敦儒身体尚有尺许,短剑已经递到方云天的眼前,森森冰寒把方云天的脸上都带得一阵颤栗。
心中大惊脚下用力,身形猛一扭曲,悠忽再退回丈许外原处站定。一去一回若电光石火,旁观的众人中功力稍浅一些的只看到青影微微一晃,还以为方云天尚未出手呢!而此时的方云天却是另有一番感受,他只觉得自己的脸上犹有寒意,颤栗之感尚有余存,若不是躲的快,自己这双眼睛恐怕就要送在武敦儒的剑下了。
平复了一下心绪,方云天犹是不服,想自己明教这门震教绝学流传已有上百余年了,历代教主无论遇到多大的强敌都是凭此克敌,每每圣火令一出便是群敌慑服,难道今日到了自己手中就要失去威力?方云天不信,心中一横再度欺身上前。
只见场中忽然多出无数道青色身影,圣火令的流质般光影也都幻化无边,方云天的身影更是扭曲变幻到了极点,不但手、足、肩、膝都用上了,连头、腰、背、臀等等部位也都用以袭敌,招式诡异古怪,围绕着武敦儒就是一通急攻猛打。
可任凭你方云天的招法如何古怪?身形如何诡异?武敦儒只管声色不动,手中短剑东指西划,带起点点星芒,每一点星芒呈现之时,就是方云天狼狈退后之际,无一例外。且场面也好看得紧,如雪的白色身影站在场中,周身丈许方圆都是五彩纷纭的流光幻现闪映,还夹杂着点点星芒,倒也是武林中从未有过之奇景。
忽而一声清啸,青白两道影急速纠缠到了一处,随之又是一声闷哼,两道身影又再分开,相隔丈许各自站定。
再看时,就见武敦儒一袭白衣纤尘不染傲立场中,朗声言道:“区区波斯奇技,怎及我华夏渊深武学,方寨主仍不肯认输吗?”
方云天一袭青衫也不见半点灰尘,仍旧面容肃整与武敦儒相对而站,看上去还是气势非凡。但仔细看看,就会发现方云天下垂身侧握着圣火令的左手有些不妥,似在微微颤抖,再过片刻却有点滴鲜血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