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t天地。
林户找了个长椅坐下,午后阳光和煦,偶尔吹来的风也没那么凛冽,拂面而过,给人慰藉之余也教人清醒。
看着斑驳细碎的树影随风摇曳,林户忽而又想到了昨晚的烟花,璀璨绚烂,升上天空的瞬间炸出比世间万物都要绚丽的色彩。可仅仅不过数秒又陨没,留下天空照旧黑沉阴暗,抬头就能望见。
要是当时拍下来或是录下来就好了。这么多年,这是他第一次可能也会是唯一一次亲眼见证过如此壮美震撼的烟花了吧,林户心想,也隐隐感到懊悔。
不知在长椅上坐了多久,林户感到寒意的打了个喷嚏,抬眸发现太阳已垂在西边的山坳,残存的余晖洒下一大片橘黄色,静谧无声却美好无比。
小年蹲坐在地上,乖巧地守在他身边,同样看着日落垂暮。
拿出手机,林户将这一幕记录下来。
一旦忙起事情来,时间就过得很快。悄无声息的,柏梵抬头发现窗外的天已经彻底黑了。
他看了眼时间,不过五点出头。
冬天的缘故,白昼变短,黑夜就此变得漫长无比。这也算是柏梵不喜欢冬天的原因之一。
刺骨的寒,寂静的夜,以及隐匿其中无尽的痛苦与悲伤。
拉上厚重的窗帘,柏梵慢慢地踱步到门口,走到一半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向好动的小年竟没有闯进来捣乱。
快走到门边他想起来是自己锁了门,也难怪这次小年如此安分。
毕竟小年虽胖,可身手依旧矫健,上下楼梯轻轻松松灵活的像极了一颗滚动的皮球。更不用说,跳起来开门,这于小年而言简直是轻而易举。
之前在家开远程会议时,小年就有一次开了门跳到他的桌上,明晃晃地在摄像头面前走了一圈。
等林户意识到走进书房时,小年早已得逞地趴在电脑键盘上,和满脸愠色的柏梵对峙着。
柏梵面色阴沉,眉宇间凝聚着时刻都要失控的怒火,语气冷漠无波澜地说,“是你让它进来的?”
若不是看在林户的份上,小年早已被他送走了。可林户此举未免太过分,难以容忍。
“不是。”林户解释,“刚才他还在楼下的,可能是好奇就进来了。”
“它自己进来的?你是说?”柏梵明说,“你是在挑战我的忍耐极限吗?任由它进屋,任由它上床。”
“不是的。”林户试图解释。
“你之前不是答应过我,不会再有第二次吗?”
林户点头,“但这一次确实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那上一次就是故意的?柏梵见他委屈的样子,可说出来的话却又这么的理直气壮,气恼地笑了笑,“那你的意思是它自己开的门?自己进来的?”
“…可能是的。”林户瞥了眼小年,弱弱地说,“小年很聪明的,你多看看它就……”
又来。
柏梵都快听厌了。而林户的每一举动似乎总是在无意间唤起他对柏柏的回忆,即便那些回忆是美好。
“够了。”柏梵不由分说地打断他,指着桌上舒服到翻肚皮的小年说,“把它送走。”
克制自己过往的回忆,柏梵抗拒地低声重复,嗓音沙哑,“我不喜欢它,我不能喜欢它,也不要喜欢它……”
脸上的愠色顿然转变成了惶恐,他喃喃重复了一遍又一遍,与此同时视线也跟着闪躲,逃避地要离开。
“柏梵。”林户抓住他的手,叫住他。
这是仅有一次他看到清醒的柏梵失态的样子——他极力地在克制自己,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压下过去的阴影。
但还是被林户敏锐地察觉,也听到了他的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