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承转眸看见黑着脸的段长庚,一时语结,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了。正在此时,外面太监来报,柳学士撑着病体进宫来了。
柳尚地位极高,是先皇亲封的辅政大臣,新皇登基的时候还立下了大功,众人一听见他进来了,都安静了下来,连温承和段长庚也站了起来。
从前富态的身子让如今的柳尚走两步路就气喘吁吁,显然已经成为累赘。老人家气色大不如前,见到段长庚和温承并肩坐在一起,老人家“嘿嘿”的笑了气来:“难得我们终于聚在了一处,等宴会结束,老臣有些话同陛下和二位说,不知可否?”说话间已经咳嗽连连。
温承看了一眼殿中众人道:“差不多也该结束了,都收拾起来吧。”温承一发话,歌舞立时停下了,大家伙也都知道这三位真正的大人物有话说,便都三三两两的退了出去。
小皇帝居于上位,柳尚坐在小皇帝对面,温承和段长庚各坐在柳尚两侧。柳尚咳了几声,才向着皇帝与二人道:“老臣这许是最后一次进宫了,今年冬天这病发的厉害,老臣怕是撑不过去了。先皇对臣委以重任,推心置腹,可是老臣这身子骨不争气,怕是不能看着陛下亲政,君临天下了。”
段长殷闻言便微红了眼眶,他道:“朕尚年少,诸多事都要仰仗众位爱卿,柳学士说出这样的话,可让朕怎么办?”
小皇帝这话说的不差,明眼人都清楚,这三位辅政大臣,唯有柳尚才是传统意义上德高望重的先辈,段长庚十年未回京城,温承游戏人间,两人对于京城这摊烂泥都是门外汉,谁也不曾掺杂其中。
柳尚笑着道:“今日老臣进宫,乃是有八策说与陛下与襄王温相听。”
三人皆道:“您请说。”
柳尚笑着道:“此话不忙,且等一等,老城先与温相和襄王说几句话。”
温承与段长庚相视一眼,都点头道:“洗耳恭听。”
“王爷,您早年征战沙场,十年里为大齐立下累累军功,如今更是刚刚拿下南蜀,士气正盛,可是王爷听老臣一言,五年内不能再起刀兵,大齐要充实国力,南蜀也要好好经营,王爷只需做好这两点,比拿下南越都强。”柳尚侃侃而谈,说到重点仍铿锵有力,他指着挂在宣政殿里的地图道,“天下尚未一统,我等当时时记在心中,光复汉家河山,驱除北燕胡人,草原上的民族觊觎南方已久,一旦让他们得了天下,我等同胞便会为人鱼肉,任人宰割!”
段长庚神情恭肃,他也没想到这位出了名和稀泥的柳学士,也能说出这样的话。段长庚抱拳道:“长庚必当谨遵大人教诲,五年之内,绝不出兵,光复河山,天下一统。”
柳尚笑着道:“愿王爷时时记着今日所言,万毋食言呐。”
段长庚道:“我以皇家血脉起誓,必当不违今日所言。”
柳尚得了段长庚的话,又转身对温承笑着道:“温相近来可好,这官做的如何?”
温承苦笑了一下,叹道:“时时想要撂担子走人,可是又放不下,下面的诸位尚书不服我,遇到命令便常常拖延怠惰,我也无良策。”
柳尚拍了拍温承的手道:“慢慢来,不急,这京城几股势力相互交错,织成了一张网,牵一发而动全身,你想要进去,便要好好花心思,温相幼时便聪慧过人,这些事当难不住你。”
温承苦笑着点了点头。
“先帝临终命你为相,必定有他的考量,开国温相,温太傅,还有长公主殿下都给了温相足够的资本让你在这庙堂上活的如鱼得水,温相如今只差临门一脚,便再无难处了,不妨回去再仔细琢磨一番。”柳尚说着有咳了半晌,闻声连忙给他顺气,柳尚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