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昨夜,她亲吻我的时候,紧紧地咬住自己的嘴唇,可是我还是舔到她苦涩的眼泪。过去我看到的黄小书是那么浅薄,可是昨天我看一个沉重的她。我无法原谅自己对她曾经的误解和伤害。
黄小书,是无辜的。
或者,等等她就会打来电话。怡然安慰说。
我想回家。帮我订机票。我说。
怡然看着我,看了很久,然后点头。生病中的人,拥有独特的权利,可以汪洋恣意地要求许多。
我打电话给爸爸,那么多年来,我很少会打电话给爸爸要求什么。
我说:爸爸,我需要一笔钱。
爸爸说:好。半个小时后,你到自己的帐户上去查收。
我知道那不会是一笔小数目,但是我还是没说再见就挂下了电话。
半个小时后,我收到爸爸的汇款,是2万元人民币。这对2000年一个普通的大学生而言,的确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然后我用半个小时的时间,去买了一只最便宜的1000元的手机西门子2118。接着就赶往机场,乘5点45分的飞机。
7点50分,抵达杭州萧山机场。打车半小时后,到黄小书的学校,找到她的寝室。可是她仍然不在。
你是——曾若初?一个女孩子试探地问。
我点头。
她笑了,说:黄小书去找你了。
我的脸有略微地红,可是我还是马上就问:她有没有换手机号码,你知道么?
女孩子说:我帮你联系她吧。
我忙说:就问她在哪吧。我去找她,我不想她知道我来了。
ok。她朝我诡秘地一笑,然后就打电话。果真换了号码,小书在酒吧,是卡萨布兰卡乡村酒吧。我要了小书的新号码,然后就直奔酒吧。可是,我不知道见了她,到底该说什么。
这是一个静酒吧。三三两两的人们,坐在属于自己的角落和人群中,分享彼此的快乐、忧伤与沉静。我悄悄地走过,在离小书不远的吧台旁坐下。
顾盼流离的眼神,黄小书看上去,那么令人心疼。她身边那个西装革履的男子,帮她捋去额上贴着的湿发。动作温存,面容温和,是个爱她的男子么?小书温暖地笑,是我从未见过的明媚。是不是她已经完全地放下我,放下这一段被折磨了10年的情?既然她已放下,我来纠缠,是不是罪过?
正当我要走的时候,酒保为我送上一杯鸡尾酒。
我诧异地看他。
他解释说:是8号桌的小姐为你点的“堕落天使”!
我摇晃酒杯,淡绿色,薄荷味。
小书款步走到我的面前,与我碰杯。她说:关于“堕落天使”,有一个故事:“一个天使来到人间,喝了一位女孩给他调的酒,从此就再也回不去天堂了。”你愿意喝么?
我看着她半晌,喝尽杯中所有的酒,然后对黄小书说:可惜——我不是天使。
你来,就是为了对我说这句话么?小书问。
我垂下头,说:是。
沉默,小书拉起我的手,确切地说是那中指,一直拖到8号桌。
她说:这是曾若初。她说她爱我!
我睁大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她!而那男子,微笑着拉过小书,点了点她的鼻子,说:你那么调皮,别吓坏了她!
我说: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