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的凉气慢慢延展,盖满咽喉与胸腔。手腕突然一重,是颗额头坠下的冷汗,在圆润凸起的腕骨处碎开。
是弗莱。
怎么会没有想到?
是弗莱。
朱诺一把拉开门。
一只脚跨出去,又缩回来。
出门之前,先把露西的日记本收进了自己的背包。
汽车在她的把握下横冲直撞,疾驰在马路中央。
超过限速标准,两辆警车围拢上来。
她踩下油门,车身犹同离膛的弹头,飞速崩射而出。轮胎花纹擦蹭地面,留下宽而长的拖痕。
警车先是被甩开一段距离,接着以更快的速度贴到左右,压着白线与她齐头并进。
经过一条岔路,她飞快调换档位,紧急倒车逆行。
避开身后正常行驶的车辆,重新退回路口,方向盘向左急掰,眨眼便跃上另一条路。
整个过程不过十余秒。在警察手忙脚乱打开双闪,企图绕道包抄时,她已经来到了菲尼克斯家的老宅。
迎接她的是管家。他面带微笑,示意她等在门口。
朱诺在背后拍拍他的肩,趁他回身摸索,蹑手蹑脚悄然越过,在浸满星辉的长廊里穿行。
依照记忆找到茶室,弗莱果然还在那里。
“菲奥娜还在生你的气。”
见她闯进门,弗莱只抬了抬眉角,“最好别让她看见你。”
朱诺抿住嘴唇,强迫自己保持镇静。
“露西。”声音几经辗转,终于抖出来,“露西在哪里?”
弗莱手腕半抬,举一只骨瓷茶杯。
“你为什么关心?”他问。
“警局的唐纳德本来就把我当做谋杀嫌犯。”
这是她在路上设计好的托辞,“你再三对我的室友下手——让我怎么洗脱嫌疑?”
弗莱屈起指节揉搓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
...
☆、35.更新
颈子里腻着一圈汗意,凝固发黏。嘴唇干热脱皮,像失去水分的橘瓣。
直到拉开电话亭的门,朱诺才勉强喘匀气息。
嘟声停止,她不待对方出声,一番话急急脱口:
“露西失踪了。我知道她在哪里……她曾经在哪里。”
只花了不到半秒的时间换气,她语气渐深,语速愈快,“是弗莱带走了她,我去找弗莱问露西的下落……”
讲到这里,被人唐突打断。
路德维希很少这样做,除非他认为自己不得不抓住某个字眼一探究竟。
路德维希:“你去找了弗莱?”
以他的谨慎稳妥,断然不会赞同她这一次鲁莽行事。
朱诺只得停下述说,先稳定他。
“不用担心,我找了借口,弗莱没有怀疑我。”
她再接上自己方才的话头,“……当我提到露西,弗莱对我说:‘已经处理好了,不会牵连到你的’。”
说这话时,弗莱的神态那样游刃有余,眼尾还折着纤微的笑痕。
想到那张脸,那双眼,朱诺停了下来。
一股腥膻的热堵在舌根,嗓音被烫断,每个音节都发得粘滞困难。
数十秒的光景里,谁也没有开口。
快速整析信息,路德维希终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