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帘布半掩着,玻璃不太明透,跟天色一样蒙着尘雾,隐约显露房内阔达的空间。砖缝像一道道灰线,将外墙均匀切割,每一块砖面都压满了岁月的辙痕。

走到侧面,她望见宅后的花园,想是数年疏于打理,花草枯瘦荒败,仿佛久无人迹。边缘盖着一栋两层房子,原本的白色被风雨和时间打磨暗沉,即便早就颓落积灰,也能依稀看出曾经的精致。

看到这房子,菲恩面容和缓下来,短暂流露一丝温暖色彩。

“我原来住在这里。从三岁开始,住了六年。”他终于回答了她的问题。说完后,嘴角又抿起来。

他在互助会倾诉时也提到过。讲述的时候,神情云开雾霁,瞳孔映着顶灯圆润的光芒,就像一枚太阳。其余的时间里,那双灰眼睛都冻着一层冰。

朱诺还记得,他在这里和母亲莉莉相依为命。菲奥娜比他大两岁,偶尔由管家牵着手,去小房子里陪他玩耍。弗莱在那时性格格外阴沉,只有当菲奥娜到访时,才会撩开窗帘,轻描淡写地朝小房子瞧上一眼。

菲恩生命的前五年都与他没有交集。五岁时养了一只狗,是菲恩从花园栏杆里救来的杂毛犬,玩接皮球的时候咬伤了菲奥娜。第二天晚上,他的狗成了一堆碎肉,摊堆在了床单底下*。弗莱靠坐在床边,歪头咬住他的视线,吹了声口哨。

那天在互助会,菲恩说起这件事,脸上看不出多余表情。

直到他提及第二次与弗莱的正面交锋——那是在三年后的一个晌午,菲奥娜带他进入大宅,笑着为他打开地下室的铁门。他摩挲着走下楼梯,见到弗莱,还有自己的母亲,然后就此溃不成军。

管家侍立于门厅边,条纹西装背心平滑整洁,盖在白色衬衫上。

他年事已高,身背佝偻,但不显得病弱。一张脸是暗哑无光的铜色,带着惯常的、几乎融入五官的微笑。眼皮褶皱下方,眼仁浑浊不见焦点,似乎没在望向任何一个方位。

“菲恩先生。”管家略微欠身,“这位小姐。”

朱诺还是第一次听见菲恩的名字加上前缀,感觉有点古怪。

她告诉对方:“我叫朱诺。”

“朱诺小姐。”管家从善如流,立即改口。他面向她,眼睛却不动。

他看不见。

向菲恩抛去询问的眼光,得到一个肯定的颔首。于是朱诺明白过来。

“弗莱先生在茶室。”

管家吐字清晰,盖过淋淋雨声,“菲奥娜小姐正陪伴着她的母亲,很快就会下来与你们见面。”

他应该在这座大宅里服侍了几代菲尼克斯,对家具的陈放、物品的位置全都了如指掌。在走廊中穿行时,还特地提醒她,注意脚下一块松动朽坏的地板。

折过一个拐角,视野里出现一扇沉固厚重的铁门,缝隙间沾满红褐色污渍,可能是锈蚀,抑或陈年的血迹。门前笼着一块阴翳,连壁灯的光晕似乎都绕开了这个地方。

身边的菲恩很明显地瑟缩了一下,上唇与下唇死死压着。

“这是去地下室的门么?”心头浮起猜测,她不由得问。

管家像是领会到她的意思:

“是的。这是弗莱先生的工作室,他热衷于解剖学。”

如同闻见了当年那阵令人作呕的腥膻味,菲恩喉间发烧,一路烫到舌根。

朱诺沉浸在思考中,不慎忽略了他的感受。

她认为管家不了解真相——也许菲尼克斯雇佣一个双目失明的人,目的就在于此。

再走出几步远,就到了喝下午茶的房间。这里的资本家们热衷于模仿旧世纪英式贵族的生活习惯,她没想到菲尼克斯家也是如此。

在这里,她所目睹的一切都太普通了。厅廊堆砌着巨型吊灯、浮夸金饰与花哨壁纸,到处都是毫无格调的挂画和雕塑,或许有几幅名家真迹,混杂进陈词滥调的摆设中也蒙了尘。这本是当代有钱人最标准化的模板,可是她莫名地相信,菲尼克斯家会不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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