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一袭白衣,墨发随意地披散着。他一双丹凤眼生得极好,面上表情淡淡的,周身散出一种清冷的气质来,恍若谪仙降世。
实际上他也确实是神仙。
他额间点着一道白额印,如墨般深沉的眸子中藏着教人看不清的情绪。楼初月盯着他望了半晌,毫无预兆地癫狂大笑了起来。
直到眼角笑出了几滴泪水,她才收回那副如疯子般的模样,面色阴沉,切齿道:
“十八年了。”
“时景安,你终于肯来见我了。”
还不待时景安回答,楼初月便冷笑一声,又自顾自接道:
“又或者说,不是来见我,是来见……”
楼初月话音一顿,直到目光移到已经昏迷的时卿身上,才接道:
“他?”
时景安闻声,微微抬眸看向她。望着那双不带一丝表情的深沉黑瞳,楼初月微怔片刻,又出言讽刺道:
“你看,十八年过去了,我都快忘了。”
“你早已得道成仙,管不了人间事了。”
话罢,楼初月眸子中浮现出几丝愉悦之意。周围狂风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消停下来,楼初月往后退了几步,行至时卿面前,伸出带有凉意的指尖描过时卿尖瘦的下巴,眯眼道:
“他长得一点都不像你。”
“像我。”
“但他的性格,却和你很像。”
闻声,时景安眉眼微微一动,却仍是未说话。楼初月的指尖逐渐下滑到时卿的脖颈,在那掐痕上绕了几圈,才优雅地收回手指,开口道:
“你既已成仙,他的生死,你便管不得!”
话罢,楼初月的手迅速缠上时卿的脖颈,她眸中布满了狠毒,手中的力气也用了十成。但时景安见状,竟没有要出手阻拦的意思,表情竟也没有半分变化。他只是站在原地,像是平静的一池湖水,始终激不起波澜。
楼初月看着时卿死在自己手中,面上满是快意。她拂过时卿已经被她划烂了的脸,弯唇道:
“时景安,你看见了吗?”
“我把他掐死了。”
话罢,楼初月缓缓转过身去,对上了时景安的目光。她笑了一声,假模假样地叹道:
“可怜呐。”
“这个祸害,从一出生,就不受待见。”
“我不爱他,你也不爱他。”
“但他到底还是安安稳稳活了十八年。”
楼初月未得到时景安的回应,倒也不介意。她缓缓抬起自己的手,又将目光移向自己的手心。
那处皮肤早已变得干枯无比,她却没有半分反应。一阵风吹过,将她姣好的面容割出了一道裂缝,她只是怔怔地盯着自己的手掌,面上突然生出些怅然的情绪,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