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孔胤植松了口气,笑道:
“本公还当是什么大事,查便查去,那群番子闹得再大,六年了,岂敢闹到孔府的头上?”
孔胤葵道:“说的不是番子,这次来的是南京国子监的落榜监生们,我方才在茶馆,就听见许多监生与我们的学生争辩。”
“看这架势,许多人已经被阉党所蛊惑,听信了他们的谗言,还有京报,这是最新的一期,圣公看看。”
孔衍植顿觉不妙,接过京报,越看越是不可置信。
“他们…竟说我们孔府与科举大案有关?他们怎么能如此说呢?”
“我孔府一向与世无争,只管安心讲学授课,看来京报也尽是阉党的人了,不可信,不可信!”
孔胤葵叹道:“京报刚出那两年还未曾引起什么波澜,直到两年前的科举案发生后,许多的士子也开始相信了。”
“南北两京的国子监监生,多半是受那次大案后补的缺,现在京报是每出必看,信之为真。”
“恐怕这样发展下去,先信的不是老百姓,却是天下间的文人士子了!”
看孔胤植的神色变幻不定,孔胤葵急了:
“圣公,现在的风声还很小,大部分的士子都觉得京报所言,纯属子虚乌有,这第一批来孔府的监生,您可能要亲自见见。”
“对!”
“对对对!”
孔胤植何曾遇见过这么大的事儿,何况这个衍圣公他也才做了六年啊,大案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你说的对,我要对他们晓以利害,莫使他们误入歧途,为阉党所蛊,我们孔府可是天下文士的圣地,不容番子玷污。”
孔胤葵看了一眼正在台子上倾情歌舞的山东著名戏班,道:
“万幸东厂现在还没有理由对我们孔府插手,趁着监生们还没把事情闹大,今夜就解决吧!”
东厂在当今皇帝的倚重下,权势业已今非昔比,远比当年王瑾、汪直之时更令人闻风丧胆。
但孔府毕竟延续千年,即便是东厂,即便是被朱由校加重权势后的魏氏一门,要去动孔府,也得掂量掂量。
不过他们并没有后顾之忧,毕竟这是皇帝的意思,而现在这位皇帝,目前为止还并没有过卸磨杀驴的事。
上次卫所改制,在山西推行新军屯的文武臣将,现在一个个俱都高升了,魏氏也没什么好怕的,干就完了。
所以魏忠贤一直在等,等一个时机。
......
当晚深夜,孔府门外,来了一群不速之客,他们正是前不久在茶馆与儒生激烈争辩的南京国子监监生。
孔衍植不得不在自己三十四岁生日这天,做一件历任衍圣公都没有做过的事儿,直面监生的发难。
孔府众人,以及正在孔府中停留的各地大贤们,俱都到场了,百姓也是越聚越多,围观这一空前盛况。
国子监生,属于受了朝廷恩惠的一批人,孔胤植明白,他们的所言所行,必定是向着朝廷。
眼下朝廷重审天启二年科举大案,停了科举,圣旨明言,不查出结果,不会再恢复科举。
这种事很快在天下间的读书人中间引起激烈的喊打,可监生们却是明白自己的立场。
监生,是国子监监生员的简称,取得入国子监读书资格的读书人,便是国子监生员,一般被直接称呼为监生。
监生之所以为儒生、贡生所看不起,正是因为其特殊性,说白了,有钱有人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