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心说我喊一声怕折她的寿,我外婆她老人家活得好好的,正和外公在法意瑞渡蜜月,要是知道了说不得拆了小伙伴的游戏公司,他抓住贾母话中的漏洞,面上泛起一缕清愁,“本朝太/宗皇帝,出身豪门,亦是庶子。到前朝末年,民不聊生,太.宗皇帝揭竿起义,中途有一战便是攻下沈家所在的玉京,守城宗族对他有三问,太/宗皇帝阵前一一答过,十万将士面前自请出宗。之后南征北战,终成就一代帝业。老太君的意思是,天下也不知道私下如何看待太/宗皇帝?太上皇刚才说庶子本就低于嫡出,那缘何本朝开天辟地的乃太/宗,而非他的嫡兄?便是陛下,太后娘娘也并未入主过中宫,难道陛下不比那残暴施虐的废太子英明?”
不得不说,长得好看就是占便宜,饶是太上皇不喜欢他,初时也有些动容。
贾母低下头去,连称不敢,太上皇听到最后,不由重重将茶杯砸在江陵脚下,“放肆!竟敢质疑朕?”
江陵镇定立在下头,任由茶水溅在自己官服上。
今上却不似他爹暴怒,对此置若罔闻,问道,“你可知是哪三问?”
“沈氏族长一问太/宗,可还记得自己姓沈,太/宗笑答尚未年迈,自然记得自己姓名。族长二问太/宗,为何不顾宗族,做这等叛逆之事,太/宗言说百姓疾苦至此,吾辈自当先天下之忧而忧,死不足惜。第三问,宗族中说得上话的,悉数上了城墙,连番质问太/宗,此后九泉下,有何面目见列祖列宗。”江陵的语调依旧是和寻常一样,放慢了些速度,仿佛是春日楼头和人说个应景的故事,“太/宗便命亲兵送上纸笔,亲自写下两份出宗文书,一份用弓箭射上城墙交于沈家,一份当即焚烧,说是既然他们认为没脸见,便不见了,此后碧落黄泉,两不相干。”
要是游戏角色是太/宗,绝对爽到爆,战无不胜,攻无不克,铁血政权,一手建立了新王朝。
“说得好。”今上大笑,“朕每每想起此事,都觉得太.宗皇帝乃真豪杰,不拘泥于世俗。”
他亲爹已然被气得脸色发青,但是不能说不好,要是传出去被宗亲听到,又是一番风波。
“如今正是用人之际,正要你这样的人才。泥潭似的宗族反而容易埋没你,今日只是闲话几句,说个古罢了,英雄不问出身,若是不信你,朕也不会让你去明德院给太子同诸皇子讲学。”今上思忖片刻又道,“如今皇子不多,拟旨,召诸公卿世家的适龄子孙进宫念书,学一学什么是德。”
自有翰林院的秘书替他书写旨意,江陵道,“陛下隆恩,人人向往,然则公卿子弟人数众多,只怕明德院容不下,臣斗胆,请陛下定下人数。”
“每家限一人,不论嫡庶,且得先考校了功课方可。”今上道,他自觉歪楼,将话题转回贾母身上,“到此时,老太君对江大人可还有异议?”
贾母想着凭宫里的贤德妃,说不得能给贾宝玉活动个名额,和皇子一起念书可不是一般的恩典,哪回伴读不是撞破头,只是她想就这样揭过去,刘太妃却在一旁虎视眈眈的,只得强打精神,维持着不失态道,“老身武将人家,虽听不懂江大人这些个说古,对太.宗皇帝的敬畏也是不少的。只是江大人年纪还轻,出了这等事,也无人照顾,往后有个亲事,难道也自己操持?虽出了宗,可到底江贾氏还是他嫡母,他还流着江家的血,当作普通亲戚来往如何?”
“老太君对江大人真真是慈爱,就是亲生的外祖母也不过如此了。”刘太妃立时给她点了个赞。
江陵长叹,“圣人说,以德报怨,可以报德,臣只愿此生都不与贾家打交道,老太君若要逼迫至此,还请陛下革除臣的功名,贬臣为庶民。”
今上前段时日刚刚被盛宠下的母子俩联手来了个贬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