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时璋将这番话听进去,安静了半晌,恰好主持人在这时候邀请他上台,他起身整了整衣服,一步步走上台,一抬眼便与台上的卓霈宁视线交汇。
片刻,他冲卓霈宁浅浅一笑,对方眼神看着无情无欲,就这么直勾勾盯着他。
叶时璋头一回被谁的眼神看得心跳节拍乱了。
吃拆入腹,他骤然想到这个词,厉承用这个词形容他看卓霈宁的眼神。
这个词对叶时璋来说很新鲜,他对一切从来都是淡淡的,任何人或事都如同流水自他身边、从他心头流过淌过,却无法留下半点痕迹。
连算得上最为亲密的挚友厉承也不止一次说他,活得像个毫无感情的机器人。
这样的他,居然会对谁产生吃拆入腹的深刻感觉。
对象偏偏是整个青春期里唯一能触动他的人。
番外:念头
宴会结束,一场暴雨将卓霈宁困在会场大门之外。
叶时璋隔着雨帘,几乎一眼即发现对方高高瘦瘦的身影,有那么一秒,他很清晰地感觉到心底油然生出几分名为兴奋的感觉。
只为了这么半小时共处一车,他居然感觉到了兴奋。
连叶时璋自己也对这样莫名其妙生出的情绪,有些无措,有些疑惑。
他顺从本能,三两句对话就将卓霈宁“拐”到车里来。
上车后,卓霈宁似乎不怎么自在,人都挨到另一边车门去。
车内光线并不算明亮,叶时璋就这么侧过脸,直直看着卓霈宁,脸上不带表情,眼神也收敛许多。然而在这样平淡的注视下,卓霈宁没来由一阵心跳加速,耳尖发烫发红起来。他僵硬地侧过头,没再与叶时璋继续对视。
叶时璋还想再多看卓霈宁几眼,说不上为什么,明明好不容易才共处一车。
他的身体先于大脑作出反应,缓缓靠过去,卓霈宁透过车窗玻璃发现他的异常举动,条件反射转过身来,亮晶晶的眼睛瞬间瞪大了许多。
这一下,卓霈宁不得不面对面看着他了。
叶时璋没做出任何逾矩之举,他只是单纯凑过去给卓霈宁系上安全带。
两人靠得从未有过的近,甚至能吸闻到对方身上的气味和温度。卓霈宁身上的味道很浅很淡,氤氲着一阵雨的潮湿气息,以及某种清新淡雅的花香,很容易令人想起雨后幽谷。
即使不在发情期,oga冒汗的时候身体也可能散发出很淡的信息素气味,只不过要靠得很近才能闻到,浓度上也不至于令alpha发狂。
叶时璋表面维持平静,心口却猛地一跳,不由自主又凑得更近了一些,几乎压在卓霈宁身上替他系好安全带。
在挨着的片刻里,就着窗外掠过的霓虹灯光叶时璋以目光为画笔,将卓霈宁这张脸细细描摹一遍,从藏着星星的眼眸开始,顺着高挺的鼻梁一路滑落,最终又在微翘的嘴唇停留许久。
对卓霈宁做alpha会对oga做的事,标记他、占有他、让他沾上自己的气味么……短短半分钟,叶时璋眼眸里全是卓霈宁这张脸,脑海里全是厉承方才说的那段话。
然而,一般alpha对oga粗暴的占有当时似乎还不够,还不能准确形容叶时璋此时此刻内心压抑着的那一阵暗涌,他的欲望似乎另有更深的出口。
卓霈宁被叶时璋过分深邃的眼神看得胸口小鹿乱撞,喉结上下滚了一下。
吧嗒一声,扣上安全带后,叶时璋就连带那份压迫而来的温度一并带走了。
“谢谢叶先生。”oga手揪着安全带,小声道一句。
叶时璋侧过脸看他,忽地眉目舒展,笑了:“你很怕我?”
卓霈宁也抬眸看向他,摇摇头,诚实坦白道:“也不是,只是两次没带伞都让你碰见,我有点不好意思。”
“只是顺路捎上一程。”叶时璋说。
卓霈宁顺着他的话:“那叶先生经常捎没带伞的人一程吗?”
叶时璋笑了笑:“至今为止只有两次,同一个人。”
听出叶时璋话里在说他不爱带伞出门,卓霈宁神色不怎么自在,闷声一句:“我今天出门有看天气预报的,不准。”
闻言,叶时璋眸里笑意加深,卓霈宁看了看他,没再说话,从他的角度却能清晰看到卓霈宁的耳尖又飞快地红了起来。
很可爱……
叶时璋很清晰意识到自己对卓霈宁过分关注,只要对方出现在他眼前,他就恨不得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关注他的言行举止,观察他的表情转变,对他的一切都感觉无比好奇。
他想接近卓霈宁,就像小时候卓霈宁接近他一样。
然而现在并非接近的合适时机,他身上还背负一段所谓的婚姻,还不是结束的时候,他不希望自己也成为卓霈宁的污浊。
直至那段所谓的婚姻结束之前,叶时璋都没再主动接触卓霈宁,他对他的关注全埋于阳光的背面。比如找遍不同香味才确认卓霈宁的信息素是小苍兰,然后一直化名r secret送他小苍兰奉上鼓励和支持,又比如暗中助推许心馨解决卓霈宁与前经纪公司的纠纷,还他自由身等等。
最后一次见面临别时,叶时璋嘱咐卓霈宁下次要记得带伞,不要再让自己淋雨了,却又在背地里时时关注卓霈宁世界的天气变化,为他送上一把又一把伞,替他挡掉许许多多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