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帝虚弱得靠在床头,顺公公端了药碗过来一勺一勺地喂他。喝了半碗他就摆手不喝了,顺公公便把药碗搁在桌上,帮他把薄被拉了拉,“圣上您先靠一会,老奴一会便来守着您。”
建安帝轻轻嗯了一声,便慢慢闭上了眼睛。
顺公公端着药碗出去了,就看到他徒弟大梁正在外头伸头缩脑往里望,不由眉头就是一紧。
大梁看到师傅出来眼睛就是一亮,小跑着过来,“师傅,圣上睡了?”他注意到师傅手里的药碗。
“禁言。”顺公公眼睛一瞪,低声喝斥,“圣上的事是你能窥探的吗?你想死了吗?”
大梁吓得脖子一缩,脸儿都白了。顺公公见状不由叹气,当初收这个徒弟就是看他人老实,可老实人在这宫里------算啦,算啦,他活着的时候便多看顾着点吧,至于以后,他都闭眼了还管得了谁呢?
“说吧,你跑这来找我什么事?”
大梁连忙道:“师傅,我那小老乡——”目光透着哀求。
顺公公又想叹气了,“大梁,你在这宫里也不少年了,该知道昨儿那事的有多要命,所以我才一再告知你要闭紧嘴。你现在还好好地站在这里都是圣上和太子给为师面子,你觉得就凭为师能保下那么多人吗?你那个小老乡------唉,都是命,你就别多想了。”
“师傅。”大梁的脸儿更白了。
顺公公见他那副可怜的样子,有些心软,忍不住提点了一句,“放心吧,你那小老乡,连同那个吓傻的宫女都关起来了,暂时没事。”
顿了一下又轻声道:“太子妃有孕,我估摸着太子怕是不想造杀孽,你那小老乡十有八九能保住小命。”要想杀昨儿就杀了,何必多此一举关起来?
大梁一喜,顺公公忍不住再次告诫,“管好你的嘴,最好烂在肚子里,就算是说梦话都不许往外吐露一个字。回去好生当差,不要再往这边跑了。”
“哎,师傅,徒儿记下了。”
建安帝病了,好在已经定了太子,大臣们不至于太过慌乱。
容首辅见过圣上后,整个内阁便协助起太子处理起国家大事。但每天傍晚,韩靖越仍抱着奏折到建安帝床前,一本本念给他听,连他的处理结果也一并念出。
建安帝听了三天便摆手了,“你处理得很好。”看着这个儿子目光有些复杂,成长得太快了,他都没来及怎么教,他就已经峥嵘初现了。
有一种人,天生就是做帝王的,他这个儿子恐怕就是。
“多听听内阁诸位老臣的意见,有他们帮你,朕很放心。以后政务你和内阁商量着处理吧,便不用给朕看了,你也早些回去陪陪太子妃。”
说到太子妃,有些疲惫的建安帝忍不住又多说了几句,“太子妃的肚子也该好几个月了吧?”
韩靖越点头,“满五个月了。”
肚子已经很显了,然太子妃就跟没事人一样,领着一群丫鬟婆子照样风风火火。每每看到她挺着个孕肚走得飞快,他就心惊肉跳,生怕她一个不留言磕着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