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让朕失望了。”建安帝望着跪在下面的静王,眼里是掩不住的失望。
多日的焦头烂额让静王显得十分狼狈,“父皇,儿臣冤枉,儿臣真的不知。您想想,那时儿臣才多大?都是下头的人背着儿臣做的。”
建安帝深深看了他一眼,“是,那时你才多大!”
还没入朝学政就敢把手伸向军需款银,要说冤枉建安帝是不信的,没有皇子的首肯,下头的人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做不成这事,更何况银子最终不落到他手里了吗?
一个皇子,一个还在上书房读书的皇子就揽这么多银子,是想干什么?收买他的大臣吗?继而是不是要抢他屁股底下这把椅子了?
建安帝一想到这就无比心寒,他自认对皇子们很好,给他们精心挑选太傅,想学文的就学文,想练武的就练武,他尽到了一个父亲的责任。
然而现实却狠狠地抽了他一耳光,出了老三那个弑君的孽子之后又出了这么一个胆大包天的老大。他给了他们骨血和荣华富贵,他们不想着感恩,反而却想着夺位,这让他情何以堪?
身为父亲,他能够包容儿子一切过错。身为君王,他也能包容儿子犯错,但谋逆除外。
静王自然听出父皇的嘲讽,“父皇,儿臣真的是冤枉的,是,儿臣承认儿臣刚才说了谎,儿臣是知道不假,但儿臣是事后才知道的呀!是大舅舅,都是大舅舅先斩后奏,儿臣知道的时候已经木已成舟,儿臣能有什么办法?父皇,儿臣知错,儿臣真的知道错了,您责罚儿臣吧!”
静王头重重地触在地上,痛哭流涕,一副后悔不已又真心悔过的模样。
可惜建安帝一点都不动容,静王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信。这般拙劣的表演,是把他当傻子吗?真是十年如一日的不长进,平时看着也还行,一到关键时刻就犯蠢,就这样的还敢肖想皇位?
他还怕他败了祖宗的基业呢!大夏的万里江山啊,先祖整整征战了三十年才挣下的,若是败在孽子的手里,他就是死了也得气得掀开棺材板。
建安帝闭上眼睛,心里十分疲惫。
建安帝是气,气静王把手伸向军需款银,将兵乃国之利器,他们吃不饱穿不暖如何戍守边关?如何保卫大夏朝的万里山河?静王的行为无异于是挖大夏朝的根基,这不肖子孙,气煞他也。
建安帝更气静王手段不足,你既然敢伸手,那就要有本事把事情做得天衣无缝。他倒好,都过去那么多年了,足以让他抹去痕迹了吧?现在却被人轻易翻出,还是才入朝不久的老五。
老五怕是没有这个本事,他的身后------建安帝哼了一声睁开了眼睛,全都是不省心的。
建安帝还气静王没有担当,他若是直接认了他反倒对他另眼相看,摘出自己推出个替罪羊,那也要挑个合适的人选。大舅舅?谁不知道庆宁侯府是他外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还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这是他自个的主意?
蠢啊!
“你退下吧。”建安帝想被抽去了浑身的力气。
静王慌了,“父皇,儿臣知错,就那一回,儿臣保证真的就那一回,儿臣聆听您的教诲,这么些年真是兢兢业业,您就宽恕儿臣一回吧!父皇,父皇!”
“退下!”建安帝有气无力地摆手。
静王试图上前抱他的大腿,没顺公公拦下了,“殿下还是先回去吧,圣上正在气头上,等圣上消了气您再来。”
好不容易才把人劝下。
“父皇,儿臣不孝,儿臣有罪,求您保重龙体。”静王重重的磕了个头,见父皇看也不看他一眼,只好失望地退下了。
殿内安静极了,只有龙案上那盏热茶正升腾着热气。
“大顺,朕头疼!”建安帝闭着眼喊。
顺公公连忙上前,“圣上,老奴这就宣太医。”
建安帝摆摆手,“不用,朕没病,朕就是被气的。你给朕按按。”
顺公公给建安帝按头,见他一年前还乌黑的头发现在都白了一半了,不由心酸起来。
建安帝察觉到了他的动作,轻笑一声,“朕的白发又多了是吧?朕老了!”
他虽笑着,顺公公却跟心里塞了什么似的难受。他道:“圣上哪里老了?老奴才是真的老了,您看老奴的头发,整个全白了,您才几根白发呀?您呀,正年富力强春秋鼎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