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靖远今天和媳妇一块过来请安是有事的,根据风俗,新婚夫妇成亲的头一个月不能空房。成亲之后韩靖远就没去书院,现在新婚月快结束了,他去书院的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新婚小夫妻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谁愿意分开?韩靖远本就没什么追求,自然希望留在府里陪着娇妻。
可他也知道这样不行,父亲肯定不同意,他一直希望他能考个功名,自然不允许他荒废了学业。
他不敢去找父亲商量,就先到母亲这探探口风。
听他说要去书院,魏氏下意识地就反对,“你去书院,明月一个人在府里,才成亲就分开,不妥,不妥!”她还想早日抱孙子呢。
盛明月也不想相公离开,那样她一个人留在府里多孤单?可这事婆婆能说,她却不能说,她要是说了,不是阻拦男人上进吗?这个罪名她可担不起。
“娘,儿子已经请一个多月的假了。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儿子都担心要跟不上同窗的进度了。”韩靖远面带难色。
魏氏见状就十分心疼,埋怨道:“都怪你爹,咱家又不是没有人脉,当初进国子监多好,国子监的先生怎么就教的不好了?非要让你离家那么远去书院。”若是在国子监日日都能回府,在书院则一个月才能回来一次。
其实这真不是韩国公看不上国子监的教学水平,而是他深知小儿子被妻子宠坏了,娇惯的太厉害,就想送远一点的书院让他锻炼锻炼,别真的养出个纨绔来。他子嗣本就不丰,小儿子若真成了纨绔不是给长子添麻烦吗?
说来也是后悔,年轻的时候魏氏闹得厉害,他嫌烦也就顺了她的意。现在想想,哪怕多生几个庶子也好呀,也能帮长子一把。
现在后悔也晚了,马上就抱孙子了,再折腾个庶子出来也没意义了。
罢了,他这辈子就两个儿子了,可得让儿子们多给他生几个孙子,子嗣多家族才会兴旺。
没成亲之前,韩靖远觉得在哪读书都是一样,一个月回家一趟就一个月回一趟呗,他都这么大人了,又不是离不开爹娘。现在嘛,他是真的不想去书院了,一个人睡学舍和怀抱媳妇入睡怎么能一样呢?
“娘,要不您跟父亲说说,让我进国子监呗,反正都是一样读书,离家还近,儿子还能日日在您跟前尽孝。”韩靖远提议。
魏氏果然高兴,她的小儿子果然是个孝顺的!于是满口子答应,“行,我觉得这个主意好,国子监再好不过了。回头我就和你爹说。”
“谢谢娘,儿子以后就能多陪陪娘了。”韩靖远的嘴巴就是甜,把魏氏哄得可高兴了,早晨因长媳没来请安的那点不快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了。
两口子从主院出来,两人对视一笑,柔情蜜意全在眼眸里。
“相公你不是还要温书吗?妾身就不打扰你了,我去瞧瞧大嫂,你先回吧。”盛明月轻声道。
“去吧!”韩靖远对媳妇的识大体特别满意,昨儿的事他都听说了,不过是不小心碰倒了个物件,大嫂都能使丫鬟过来索赔,也太不依不饶了。幸好明月大度,不跟她计较,换了别的小心眼的都能吵起来。
想到这里他有些不放心,“大嫂若是说什么不中听的话,你不要理会。她------”顿了一下,“她人不坏,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在韩靖远看来,大嫂这个人吧,怎么说呢?就是太不会说话,太较真了,因为一句话都能跟娘争执半天,娘是长辈,顺着她就是了,争赢了又怎么样?太容易得罪人了。
盛明月娇嗔地斜了他一眼,“看相公说的,我有那么不懂事吗?大嫂是长,我是幼,就算她说我两句不好听的话,我听着便是了。只要相公能明白我,我就知足了。”
韩靖远果然十分感动,抓住她的手,“让你受委屈了,我都知道的。你放心,大嫂若是过分,我也是不依的。”
“哦,相公准备怎么帮我出气?”盛明月一副好奇的样子。
韩靖远道:“我会找大哥谈的,让他管教大嫂。”
盛明月一副小女儿般的娇态,“相公你真好!”
转过身脸上的笑容顿时就没了,心里十分不高兴。为什么是找大哥谈,而不是直接找上大嫂?婆婆给大嫂立规矩的时候,大哥都能为大嫂顶撞自个的亲娘,而相公却------她心里隐隐地失望。
“少夫人,二少夫人来了。”丫鬟通禀。
金九音从榻上抬起头,“她怎么来了?”
丫鬟,“说是来看看您。”
“哦,那请进来吧。”昨儿见她挺生气,还以为她短时间内不会再踏进大房的地儿了呢?
几乎是瞬间,盛明月就进来了,“大嫂听说你身体不适,我看你来了。”见大嫂侧卧在软塌上,丫鬟轻轻垂着腰,眼底就带上了疑惑,“不是说头疼吗?这腰------”
“转移了,这会腰疼。”金九音云淡风轻地道,“多谢二弟妹了,还劳累你跑一趟来看我。其实我没事,就是有些疲倦,觉得全身上下乏得很。”像是印证她的话似的,还打了个哈欠。
能不疲倦吗?被个狗男人折腾了大半宿,她再好的体力也不济呀!
盛明月仔细瞧她的脸色,眼下乌青,的确一副疲倦不得了的样子,跟昨天精神十足的样子截然不同,心中更加狐疑了。
奈何她试探了半天也没试探出点什么来,直到回到自个院子还眉头紧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