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九音吃饱喝足往祖母身边一歪,“还是自个家里舒服。”发出如此慨叹。
葛氏瞧了好笑,“侯府那边也没少了你的吃穿,还一人住那么大的院子。”孙女在那边住的院子比家里的大多了。
金九音懒洋洋地道:“院子大有什么用?我睡觉也占一张床。”
“这倒是。”其实葛氏挺担心孙女在那边受委屈的,可侯府派人来接她也不能拦着。那边的二侄女回来了,听说夫婿做什么高官,她一个老太婆也不懂什么,孙女过去还能跟着学个眉高眼低。
想到这她道:“你二姑母好相处吗?她大老远回一趟娘家,也是不易,九音啊,祖母是不是该过去看看她。”
金九音还在想前一个问题呢,听到后面立刻把前面给忽略了,“不去,您是长辈,该她做晚辈的过来拜见您的,像我不都主动去拜见她了吗?哪有长辈去看个晚辈的?没得让外人说她不懂事。”
葛氏一听立刻就不提去侯府的事了,心里甚至有些忧心,这个二侄女不太懂事呀,孙女跟她学能行吗?
其实葛氏还真冤枉林氏了,得知大伯娘也在京城,林氏是要去拜见的,被老太君给拦了。老太君本就不喜这个妯娌,自从上回葛氏在她跟前动了刀子,她就更厌恶这个大嫂了,自然就拦着闺女去拜见了。
不过是个乡下婆子,不去就不去了,谁敢说什么?她压根就忘了人家现在也是诰命夫人,也是能穿朝廷发的大花衣裳的。
金九音在家里一直呆到下午申时初才回侯府,一进侯府大门她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一路上遇到的奴才看过来的眼神透着什么,她心里就有些嘀咕,又出事了?她来侯府小住就带了桃花和尔雅,今儿桃花跟她回去了,尔雅却没有,难道是尔雅出事了?
她不由加快脚步,越往内院去这种不对劲的感觉越重,甚至有奴才一看到她转身就跑的。
“桃花,糟了,尔雅怕是出事了。”金九音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桃花也慌了,“奴婢就说不能放她满府乱跑,早晚会出事的,也怪奴婢,今儿怎么没喊她一起回去呢?”
金九音深吸一口气,“也许不是她呢------”她有些说不下去了。
回到蘅芜院,尔雅就从里面冲了出来,“姑娘,大嘴哥出事了,他们拦着不让我出去。”张嘴就告了状。
是真出事了,不过出事的不是尔雅,而是李大嘴。
“谁拦着你?”金九音目光扫向院里的奴才,吓得她们个个摆着手往后退,“不是,不是,不是奴婢。”
尔雅也道:“姑娘,不是咱们院里的人,是外面。”她手朝外指,“大嘴哥被表姑娘的侍卫打了,奴婢想出府给您送信,她们就在那儿拦着,奴婢过不去,咱们院的人都过不去。”
金九音点头,了然,难怪她进来的时候看到几个眼生的婆子伸头缩脑,看到她还若无其事的转过头。
“大嘴呢?现在在哪?”金九音问,一边朝外走。
尔雅和桃花赶紧跟上,“应该在他住的地方吧,出事的时候是在大厨房,表小姐点名要他做菜,大嘴哥不肯,表小姐就说他对主子不敬,要罚他。大嘴哥躲开了,表小姐就生气了,喊来她家的侍卫,打了大嘴哥。”尔雅低声飞快说着。
金九音没有说话,眼底戾气一闪而过,脚下的速度又加快了。
李大嘴并不在他住的地方,而是在大厨房。
“大嘴!”金九音找过来的时候李大嘴正站在灶前,右手腕上缠着白布,胳膊弯曲在胸前用汗巾吊在脖子上。左手正拿着勺子在锅里搅着。
听到喊声他转过身,“姑娘回来啦,这锅汤熬了一个时辰了,再熬大半个时辰就差不多了,您晚上正好喝。”
脸上依然是那样暖暖憨憨的笑容,金九音却难过得红了眼睛,“我看看你的胳膊。”
李大嘴身子一僵,依旧在笑,“小伤,已经不要紧了,姑娘就不要看了吧。”
“我要看!”金九音直直地盯着李大嘴的脸,眼圈慢慢红了,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哽咽而倔强着,“我就要看。”
李大嘴顿时慌了,“姑娘您别哭呀!看,看,让您看------”他着急地安慰,手足无措的样子。他家姑娘多少年都没哭过了,这不是急死个人吗?
金九音抽噎着,直接把他缠在伤处的白布拆了,眼泪顿时掉得更凶了,“是谁?是哪个折断了你的手腕?”
“已经正骨接上了。”李大嘴小声道,“姑娘,您别担心,过段时间就好了。”
“好个屁!我问是谁折断你手腕的?身上还有没有其他的伤?”金九音含着眼泪,李大嘴的身手她是知道的,一般的侍卫三两个不是他的对手,但二姑父是封疆大吏,他家的侍卫自然不是寻常侍卫能比的。能折断大嘴的手腕要么侍卫武功高他许多,要么就是他们人多势众。
无论哪一种情形都免不了一番恶战,大嘴身上又怎么会没有别的伤?
李大嘴想说没伤着,对上她含泪的眼眸,不敢说谎,便道:“都是些皮外伤,都已经擦过药油了,顶多两三天就好了。”
“姑娘,其实我也没吃亏,他们也没讨着好。”
“他们?他们多少人打你一个?”金九音抓住他话中的漏洞,拿出帕子擦干眼泪,“给我说清楚,一句一句地说,不许漏掉任何一处情节。”
金九音咬着牙,眼底冷漠。
而大厨房里其他的人早就躲得远远的,前车之鉴她们还记着呢,中午表小姐让人打李大嘴的时候她们就知道要出事,瞧吧,四小姐都找过来了,这事怕是不能了。她们该向谁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