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崇渊低头忍着笑,林崇庭和江氏则脸黑着。
“若是个身娇体贵的,不用装她也得晕。亲爹你这姨娘为什么跪不晕?身子骨憨实呗!”她双手一摊,“绫罗绸缎,珍馐佳肴,才能养成身娇体贵的。你这姨娘八成是吃糠咽菜养着的,所以才养得这么憨实!瞧那身上衣裳,这个颜色是六十的老妪穿的吧?瞧那头上素净的,跟戴孝似的,再瞧那张脸,亲爹,你缺了姨娘的眼中水粉银子么?”
“人家都是贤妻美妾,亲爹你这妻倒是挺贤的,就是这妾------啧啧,跟个黄脸婆似的,能拿出手吗?要是被同僚知道了,亲爹你的脸往哪儿搁?就这姿色,私通谁?亲爹你心里就没点数吗?”
见江氏要张嘴,金九音直接对她抬手,“她要有私通外人的胆子,她俩亲闺女还住一个院子吗?亲爹,你去过琴姐儿和画姐儿的院子吗?还没我蘅芜院一半大,屋子还少,以至于连身边伺候的下人都得减半,住不开不是?”
“亲爹,你还是亲爹呢,还是侯爷呢,府里哪位小姐不是一人住一个院子?身边配一个奶嬷嬷,两个大丫鬟,四个二等丫鬟,粗使婆子两个,小丫头若干?就你这两个亲闺女不是,都八岁十岁的大姑娘了,还挤在一个院子,身边就一个老嬷嬷,一个大丫鬟,一个小丫头。亲爹,你既然不想养,你生她们干啥的?”
“生母没用,爹总是亲的吧?亲爹啊,你这不让人寒心吗?我幸亏不是在侯府长大的,要是在侯府长大,能养出我这通体气度吗?能养出我这花容月貌吗?能养出我这白瓷般的肌肤吗?”
夸完了自己,又埋汰琴姐儿和画姐儿,“瞅你那俩亲闺女,怯怯弱弱,瑟瑟缩缩,养得跟老鼠似的,哪有一点侯府小姐的样子?侯府也不缺银子吧?那教书先生你请呀,成天女红女戒女四书,好好的机灵孩子都给教傻了!那武师傅你请呀,瞧她俩瘦的,一阵风就刮跑了,吹个风就咳嗽十几天。”
“说句不好听的,就这样的养大拿去联姻人家都嫌弃。亲爹你成天嫌我气人,我还就告诉你了,只有被疼着护着捧手心里养大的,才是我这样。她俩,那是没人疼没人爱的小可怜。”
女孩子本就懂事早,金九音的话琴姐儿和画姐儿自然听得懂,两人想起往日的种种委屈,不由悲从心来。不敢哭出声,只眼泪哗哗的往下流。
林崇庭看了心里真不是滋味,越看俩闺女越像小可怜。投向江氏的眼神不满起来,我把后院交给你打理,你就是这样苛待我闺女的吗?嫡出的庶出的不都是我闺女吗?
金九音能不知渣爹想什么?心里鄙夷,“哼,老嫌庶出的眼皮子浅,没见过金没见过玉,眼皮子能不浅吗?没被亲爹疼爱过,长大了但凡平头正脸的男人几句花言巧语就把人哄走了。”
“九音说得对!”撇去尴尬和难堪林崇庭难得的赞了一句。他看着往日总是张牙舞爪的闺女,心情也是十分复杂,别看她说话不好听,但仔细想想还真有些道理。
话糙理不糙!
这个姨娘年纪大了,他不怎么往她那去了。画姐儿和琴姐儿他也没怎么在意,真不知道她们娘仨的日子过成这样。说来还真的是他疏忽了。
金九音看着渣爹脸上表情变化,眼神闪了闪,换了一副语气,“亲爹,我亲娘早逝,她俩姨娘没用,我们能依靠的还不是亲爹你?但凡你多问上一句,底下的奴才就不敢轻慢。”
“我为什么敢闹?因为我不怕,我有底气有退路,京城呆不了大不了回漠北去!她俩行么?除了府里往哪去?所以受了委屈也只能自个忍着,时间一长就养成了怯弱的性子,亲爹你这闺女不就白生白养了么?”
“琴姐儿已经十岁了,过几年就该相看人家了,画姐儿也就比她小两岁,夫人掌家忙跟不上,她们的婚事还得亲爹你上心,不求人多有出息,烂赌鬼风流子总不能嫁吧?表面花团锦簇内里草包也不能嫁吧?”
“总之,姨娘随便你,反正她只是你的女人。但闺女呢,亲爹你得多上心。”金九音最后总结,“这呢就是我要跟你说的心里话,以后我要是和谁再吵起来闹起来打起来,亲爹你记着我是亲闺女,护我一护。”
“行了,我话说完了,这仨我带走了哈,还病着呢,得回去好好养养。”
金九音飞快闪人,至于看热闹的林崇渊,还有渣爹要怎样跟他贤妻掰扯,她就不关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