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爱喝庄里酿酒的酒尾子,尾子酒是有一些微量的杂质,看着比较浑浊,明明口感酸涩,杂味很重,酒味寡淡,味道很难喝。
但他却说,尾子酒才是真的酒,他还美其名曰,尾子酒口感饱满醇厚、富有层次感,回味悠长,只不过和以前相比他现在饮酒的大碗变成了酒盅。
他很喜欢大肥,每次总是诱骗大肥喝一口,然后看着大肥憨态可掬的模样哈哈大笑。
开始的时候能骗到大肥,现在骗不到了,大肥看见他都绕着走,这次看到颜白,他自然又举起了小酒杯。
颜白没有拒绝,喝了一盅酒,不知道你要离别了,还是酒量变好了,颜白觉得还可以接受。
“一路顺风!”
“就这?没有了?”
无功先生笑了笑:“离别见得多了,说到底也就这四个字,如果还有别的,那就是以后上课的时候我少喝点酒!”
颜白笑着摆摆手,转身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无功先生的话又传来:“唉,受不了你了,无非就是多找点学生老师的问题,我答应你了,钱呢?”
颜白认真地躬身行礼道:“已经交代了,先生找许巷可以随意支取,今后您就是楼观学山长。”
无功先生站起身郑重道:“冲你的这份胸怀,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安排好了庄子的事情,颜白转身就去了裴茹那儿。
裴茹已经收拾好了东西,颜白一出征她就会入住颜县伯府邸当主母,所以当她看到颜白出现的时候还是有些害羞和手足无措。
红泥这个没颜色的不但不离开,还好奇地盯着颜白。
颜白看着裴茹温柔道:“话说得也差不多了,该交代的也交代了,我走后家里就辛苦你了!”
裴茹屈身行礼道:“郎君请安心杀敌,妾身在家定晨参暮省不缺,照顾幼小不忘,妾身自己每日安守本分,等候郎君大胜归来。”
颜白上前握裴茹的手,笑道:“我不会让你守寡的!”
趁着裴茹失神,颜白在她额头轻点了一下,然后飞也似的逃开了,裴茹害羞,颜白更害羞,单身两辈子啊,两辈子啊!
裴茹看着颜白转身就走了羞得直跺脚,本以为要互诉衷肠一会儿,结果坏胚就这样,摸了摸额头裴茹笑了。
这样挺好,离别也就不那么难受了。
穿戴好护甲,手拿马槊,颜白看着眼前的二百零三个排列整齐的府兵,颜白说道:
“我们是关中府兵,也是老秦人的后代,自古以来我们就是最勇猛的一群人,也是最善战的一批人,我们比任何人都要强。
是谁终结了春秋战国数百年的混战、一统了天下?是我们!
是谁拱卫了大汉朝四百年的江山、哪怕最终亡国都亡成了“故国恒以弱丧,而汉以强亡?”还是我们!
如今我们又要拔刀了,蛮夷又要颤抖和哀嚎了。
我们要做到让突厥人闻风丧胆,我们要毁其宗庙,灭其苗裔,我们要砍出我们的大唐盛世,来,喝了这碗酒,我们就北上。
此战,我们大唐必胜!干了……”
“大唐必胜!”
白马打了个响鼻,游击将军的军旗竖了起来,作为先行的粮草队伍,他们是最先开拔的队伍,没有人送别,甚至还有好多人不知道这群人要去做什么。
阳光耀眼!
二百多人的队伍出发!
此行第一站就是武功县,那里有五百府兵等着“从征”,那里还有一百多车战马食料,那里还有李晦在等候。
庄子所有人目送这支队伍离开,说好的不哭,可真的等到这支队伍慢慢地消散在视野里,还是有很多人忍不住哭出了声来。
裴茹从大门走进颜府,看着跪在两侧的家仆,裴茹冷声发出了她作为主母的第一个命令:
“家主征战未归,今日开始我等妇幼持家,自非贵客临门,大门不开,后门紧锁,所有人今日起只能从侧门进出!”
走进大门,坐在客厅上位,裴茹看着裴行俭和李恪道:“今日无休假你两为何不去?”
“姐…不不,师娘,我送我师父!”
李恪闻言拔腿就跑:“我...我现在就去!”
裴茹看着裴行俭说道:“借口,去你父母牌位面前跪好,我一会儿去找你!”
“啊……”
“还不滚?”
裴行俭看着父母牌位心里不断地哀嚎:原本以为师父狠,没有想到师娘更狠,啊,师父啊,你也带我去打仗吧,师娘好吓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