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在南城发生的事情,到了晚上就传到了东市,而且越传越离谱。
那几日搞得大牛都以为这小子就是女扮男装,没事的时候总盯着人家小伙子的胸脯一顿打量。
这小子急忙脱衣服自证清白。
李晦听闻这个事儿笑言:当你看到他们的时候跑是没有用的,因为你已经变成了他们的话题,更别说从她们身边走过去了,军中的无敌猛将都不敢。
如今这个不忙的日子,各坊的家长根本不敢让自己家还没出阁的闺女去纳凉,凡是出去一趟,让这些妇人一拨弄那就完蛋了。
她们能把这个闺女撩拨得春心萌动,恨不得立刻就嫁出去。
如今长安城的街面上,水渠边全是这样的妇人,说的都是长安城发生的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如谁家婆姨偷人了啊?
谁家男人那事儿不成啦?谁家孩儿又和哪家姑娘定亲了啊?哪个府邸在某某日又打死了一个家仆了啊?
县衙不知道的事情她们都知道,好几次大牛办案遇到了难处就拎着一篮子鸡蛋往这妇人面前一放,不到半个时辰案子就水落石出了。
直接派衙役去抓人,一抓一个准,那速度简直无敌。
一妇人拿着针往头上抹了抹油:“三娃子他娘你听说了吗?最近有人说咱们万年县令要造反呢?
说什么煤球厂给咱们这群苦哈哈的工钱太高,修水渠给的工钱也高,这是在收买人心呢!”
“谁?咱们县令?”
三娃子他娘闻言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拧次怂呢,咱们县令造反,这又是哪个吃饱了没事儿干的,额要知道是谁嘴给他撕烂!”
另一个妇人接话道:“这些人真是吃饱了没事做,给的工钱多就是邀买人心了,那些贪钱的狗日的是不是就是直接造反了?
这些舔沟子的货儿就是见不到咱们过好日子,就是希望咱们天天吃土,然后免费的给他们干活,他们心里才舒服呢!
“这又是哪个不要脸的说的?”
“虚,小点声,我可是……”
几个妇人的人头挨在了一起,其余人不约而同地竖起了耳朵,三娃子他娘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看了看四周,悄声道:
“我听说是那个什么昌荣妇人说的,今儿早上县令去找了她们,乖乖,两个人头在地上滚啊,不是他们你说是谁?”
“昌荣夫人是谁?”
“山东张家的一个小妾吧,听我家汉子说来长安是想拿裴家小娘子的嫁妆,那娘们你们是没有见过,面颊无肉,一看就不像个好人啊。
今儿咱们县令找她就是提醒他呢,要他嘴巴干净点,别乱嚼舌根子呢!”
“咱们县令这能忍得住?”
“这话说的,咱们县令是官,忍不住也得忍啊,他是读书人,嘴巴笨,咋能说得过那些人,一个小妾啊。
呸,这事儿也就小妾做得出来,要我看啊,这肯定是来舔沟子的,这女人不要脸了!”
一妇人又说道:“这几日我咋听人说咱们县令和那小娘子命不好呢?”
“呸呸,张氏你这话可不兴说啊,要我看咱们县令和小娘子天生就是好命,这话他们说咱们听就是了。
可咱们可是受过县令恩惠的,你也不想想你插煤球赚的钱是哪儿出来的,那本是男人的活儿。
是县令心疼咱们,给咱们一个活路,依我看啊,这恶心的东西都是那昌荣夫人说出来的,霸占人家嫁妆不成就败坏人家名声。
一个贱妾还真当自己是家里女主人了,呸,什么狗屁东西!”
有了这么一个开头,昌荣夫人一下子就成了火热的话题,反正说什么的都有,短短半日就把昌荣夫人过往给扒得干干净净。
长安风气突然又一变。
原先都是说颜白和裴家小娘子的,如今全部都在说昌荣夫人,一下子,一个刻薄,心狠,贪心的模样就落地生根了。
而且越来越玄乎,到宵禁前甚至有人信誓旦旦地说她看见天黑后一个皮肤黢黑的壮汉偷偷地去了驿站。
这人信誓旦旦地说,昌荣夫人来长安是觉得这人风水好,又没有熟人,偷偷地来这儿接种呢!
咦……
颜白看着笑得快抽过去的大牛,笑道:“当谣言从她们嘴里冒出来,这个事儿已经是到了死局了,我现在只希望昌荣夫人全家人没有做过任何丢人的事情,不然他们真完了!”
“这就是县令您说的那个什么局?”
颜白无奈地摇摇头:“她们心太好了,明明我都自黑了,她们不说我,我是真没办法啊!”
“这个以牙还牙的好,比杀人还让人心里舒坦!”
颜白笑了笑,低声道:“谣言是么?没有人比我更懂这玩意该怎么玩?这玩意谁能比得了她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