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价格已经相当恐怖了,于宗远从于家分家,带出来的产业也就是四座店铺加上一千两银子。
蔡员外心中可惜,若是按照之前的计划,吞下熊家的茶园,蔡家的产业又能壮大不少。
可是现在吞下熊家茶园,恐怕也只能卖出去了。
先撑过今年再说,只要撑过今年,蔡家的庄子就可以改种其他作物,染坊也可以转型卖别的东西,那样蔡家就能撑过去了。
蔡员外的心思是好的,但是显然事情不可能让他如愿。
就在他和方镜谈话的时候,管事突然进来说道:“员外,府衙来送传票了!”
传票?
方镜立刻走上前说道:“怎么回事?为何不是县衙?而是府衙直接来送?”
管事的说道:“小的也不知道啊!”
蔡员外说道:“管他府衙县衙,我倒要看看还能告我们蔡家什么!”
方镜跟着蔡员外,走到第一进院子,就看到一个身穿皂色吏服的书吏,手持府衙的传票站在门前。
最近蔡家的事情是南平县的热点,一群百姓也围在巷子口,对着蔡府大门指指点点。
蔡员外知道这是府衙吏员故意给他难堪,一想到自己堂堂举人,从五品的致仕官员,竟然被胥吏欺压,蔡员外对苏泽的恨意更深了。
书吏宣读了府衙的传票,拒绝了方镜拉着他进屋的邀请,带着手下帮书扬长而去。
看完了状纸,方镜只觉得大事不妙。
状告蔡府的不止一个人,当年蔡员外购置田产土地的时候,为了日后少交田税,也用了不少手段。
最常用的自然是隐匿土地,瞒报土地面积了。
瞒报面积,还可以压低地价,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可苏泽也不知道使了什么神通广大的办法,竟然找到了当年卖蔡员外土地的人或者他们的后代,让他们到府衙状告蔡员外低价侵占他们田地,还举报蔡员外的田庄偷税!
方镜冒出冷汗,苏泽的手段太狠了!
蔡家从田地入手,苏泽也从田地入手,蔡家的田庄是蔡员外的命根子,是他这辈子奋斗的成果。
府衙发来的传票上,说府衙要清丈蔡员外家的田庄。
方镜失了方寸,蔡员外也六神无主,这苏泽好大的神通,这些陈年旧档都能翻出来,还能怂恿这些人来告自己。
关键是他如何让府衙出面,直接绕过蔡家能影响的县衙,还要给蔡家的田庄丈田?
蔡员外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苏泽一个长宁卫偏远地区的读书人,连个秀才都不是,为什么有这样的能量?
没关系!还有茶园!
只要拿下熊家的茶园,卖了茶园再去按察使司衙门打点!肯定能平了这些案子!
就是又要枉费多少银子了,蔡员外第一次有了悔意,不过他后悔的没有早点拿下熊家的茶园。
可是坏消息总是来的更快,一名管事的再次冲进了府中。
“员外!都司衙门给熊家送旌表了!”“怎么回事!”
蔡员外这下子彻底失了方寸。
熊家有了旌表,熊母就是不是普通妇人了,属于全省都挂了名的优秀模范了。
那针对熊家茶园的争产诉讼,就自然撤销了。
什么?全省的道德模范会侵占族产?
“说!熊母一个妇人,怎么得到朝廷旌表的!还是都司衙门亲自颁发的旌表!”
管事的快要别不过来气,蔡员外这才松开手,管事的大口喘气说道:
“是于家。”
“于家怎么会插手这件事!”
“于家二公子前段时间率部剿灭了倭寇,上报给都司衙门的请功名单上就有熊岳,旌表是于家运作下来的。”
知府衙门,延平卫都指挥使,这些人怎么都甘心被苏泽一个小小的书生当枪来对付自己?
蔡员外想不通。
可是短短几天时间,攻守之势易也,蔡家再次落入下风,蔡员外打起精神四处活动,为了保住两座田庄。
这一切自然是苏泽的手笔。
给死去的熊岳请功,苏泽付出的不过是一具倭寇的尸体和一把倭刀,顺带给天使投资人于宗远带来了福州左卫总旗的推流官职位,并且让于宗远获得了参加明年福建武举的资格。
所谓推流官,是对应的是武将世职位。
于指挥使的指挥使是世职,是死了可以传给下一代的。
推流官则是不能传代,只能自己享受的待遇。
虽然只是总旗,这是在流官八等之外的不入流职位,但是对应于家来说,明年的武举资格才是重头戏。
按照明代武举的管理,武举中式的,第一名可以直接授予副千户的职位,第二名以下都可以依次擢升,至少给到百户的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