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车站一小时后,公羊平落寞地回到了孤山学校,看着空无一妖的校园,早已冷却成石堆的教学楼废墟,他有种举目无亲的悲凉,似乎又回到了初到天蓝星时独在异乡为异客的感觉。
校门卫早见过新任副校长在学校官网上的照片,还以为副校长猫哭耗子假慈悲,所以配合地哀泣道:"校长节哀,以后咱们学校就全靠你啦。"
老肥羊死了,公羊平自然是校长,哪怕只是临时的。
"是谁引来的雷劫?"公羊平想再次确认凶手。
"校长你知道的,能在孤山渡劫,除了呼岩庄主...还有谁?"门卫小声怯怯回答,说到最后,都听不到自己都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公羊平长吐胸中闷气,拍了拍门卫肩膀,道:"你去告诉呼岩炽灼,大一统流主公羊平以江湖身份向其挑战。妖术切磋,生死由命,不记怨仇,避战以输论。"
"啥?校长你说啥?"门卫掏了掏耳朵,还以为自己耳鸣出现幻觉了。忽然他觉得身体一紧,被公羊平拍过的那半边胳膊与自己的侧肋牢牢沾粘在一起,两者血肉相连,皮肤无缝相接,骨头合众如一,宛若天然畸形,看不出丝毫沾粘痕迹。
"这...这..."羊妖门卫急得额头流汗,不停跳脚。
"等呼岩炽灼来了,你身上的妖术便会自行解除。记住,你只有一个小时的性命。"公羊平拿起羊妖门卫的手机,打开秒表***,对准羊妖胸口一拍,手机像是遇到了橡皮泥,镶嵌入羊妖胸膛,依旧如天然生长一般。
这羊妖门卫哭哭啼啼地跑下山,来到呼箫山庄门口,立即被守门的狗妖拦住。但当狗妖看到他身上异状时,马上开门护送他到呼岩厚土书房。
呼岩厚土正在书房教呼岩姗识字,听到羊妖门卫的言辞,火冒三丈,一拳把书桌捶成齑粉。
"带老子上孤山,老子要看看是哪个西贝货来找死!"
呼岩姗待父亲前脚刚走,立刻骑着黑琉璃找朱葛婴,把刚才的事转告朱葛婴。
朱葛婴口里喃喃反复"公羊平"三字,好似陷入往事回忆之中。突然他须髯飘动,沉声道:"不好,你爹输定了!"
话音刚落,孤山山顶一声震耳炸响,好似万道惊天奔雷从山顶滚滚压过。大地撼动,墙灰簌簌而落,窗棂摇摇作响。
呼岩姗当场被吓得面如金纸,幸好朱葛婴事先在医院给她的符纸放在身边,那符纸"噗嗤"一声燃起火苗,然后迅速熄灭下去。
"回房藏起来,我去救你爹。"朱葛婴拿出一张符纸交给呼岩姗,自己又拿出一张,快速折叠成一只千纸鹤,抛到空中。
千纸鹤遇风变大,睁开双眼,长出羽毛,生出鹤足,扑腾展翅,乘着他笔直飞向孤山山顶。到了孤山学校上空,朱葛婴目光扫视整个校园,却没有发生一丝爆炸痕迹。
"不知太子少傅远道而来,未能恭迎,还请莫怪。"朱葛婴坐在纸鹤上,声如洪钟,传入校园。
"我不是什么太子少傅,亦不用恭迎,你无须对我客气。"校大门处,满头灰土的呼岩厚土目光如炬,昂首凝视天空中的朱葛婴。
"少傅高义,何必以术身示我?"
"壮士豪情,岂能坐鹤当空?"
他俩一个嗓音儒雅却大如洪钟,一个音色浑厚但彬彬有礼,就算是傻子也能听出彼此在虚与委蛇,相互激将。
公羊平不现妖身是有道理的。
自古成王败寇。即使是江湖规矩,也没那么多仁义道德。自己独自挑战呼岩炽灼,以寡敌众,若是贸然显身,被呼岩炽灼的手下暗处偷袭,只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死后对方还能大言不惭地拿出自己的尸体到处炫耀:公羊平学艺不精,徒有虚名,被吾一招击毙。
那可真是一世英名毁于一旦,连**洗白的机会都没了。
朱葛婴在空中不下去也是有原因的。如今孤山学校很可能已经被公羊平布置成陷阱,再看看呼岩厚土那憨样,只怕真的中了公羊平的阴招。自己贸然下去,八成自投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