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1 / 1)

钻入少年的灵台后,白温见到了少年意识的实体,其实意识实体应该与本人的样貌是有些微微差别的,应该是保持着本人最初的样子。

但是少年并没有,他还是被毁去了容貌,一双浸泡过冷水的眼眸饱含着厚重的寒意,但最重的就是那不断叫嚣着的怨气。

只要着怨气多存在一会儿,鬼修恐怕就要选择少年去当尸王赢勾。

少年抬起眼眸,警惕的注视着闯入的白温,他其实是看不清白温的样貌的,只要白温不想要让他看见,他就只能够看着带着墨玉面具的白温。

白温走到脸上都是狰狞伤疤的少年面前,听着少年在不断喃喃自语,“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只是不喜欢你罢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很显然,你的麒麟瞳比你要更吸引人。”白温平淡的给出了她自己的理解。

也不能够指望着他给出什么高深的理解了,因为白温自己本身就没有动过情的,在她眼中,自身的利益胜过一切。

所以,她看见少年这幅模样,会在问自己,有一天,她会不会为了自己绝对的利益,而欺骗虞非晚的感情,或许她已经在做这样的事情了。

少年痴痴的望着白温,突然站起身来,几步走到白温的面前,抬手想要碰一碰白温的面具,但是他一接触到白温,白温就像是水面泛起的涟漪,渐渐变得虚幻,直到他把手拿开,这种情况才会消失。

“你是谁?”

白温微微侧了侧头,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语气平淡没有起伏,“来救你的人。”

“帮你消除怨气。”

少年其实并不想要变成赢勾,成为赢勾的他就再也不是人了,样貌不可避免的变得有些丑陋,所以他才会那么执着的想要一张漂亮的人皮,他一直被这件事情所困,终其一生都不得解脱。

她觉得自己这个回答没有什么问题,可是少年的理解却出现了偏差。

少年脸上唯一的一只眼眸微微一亮,“你是要来和我成亲的?”

白温脸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有说出口,少年猛地扣下来他自己那只还算完整的眼眸,“你要是答应了和我成亲,我就把这只眼睛送给你。”

她低头看了看还连着神经的眼珠子,微不可查的向后退了半步,“是不是我答应了,你身上的怨气就可以消失?”

“咦……”

鬼修将目光呆滞白温推开,疑惑的在被毁容的少年身前来回走了两圈。

很奇怪,方才还浓郁的怨气忽然之间没有了。

不过,也没有关系,这个用不了了,不还有一个吗?

他转过眸来盯着白温,阴恻恻的笑了两声,猩红的眼眸咕溜溜的转个不停,“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既然是你让他的怨气消失了,那我就只能用你练尸了。”

无论白温做了什么,平白无故的毁了他一个备用的人选,他心中还是有气的,就算白温把少年这个容器毁掉了,白温亦得被鬼火炙烤,熬不过去也得熬,这个过程可是极其痛苦的。

鬼修一脚把少年踹开了,白温不着声色的看了少年一眼,方才从少年的灵台中退出的太快了,都忘记问问少年叫什么了。

鬼修把白温扔到了用鬼身锻造而成的鬼炉鼎中,幽幽的蓝色鬼火越烧越旺。

可是在炉鼎中的白温有一身法器护体,这些鬼火根本伤不了她,对于她来说,和泡温泉差不多。

白温吞掉了一整块犼肉,味道腥臭,口感软绵,可是她依旧面不改色的将犼肉吃掉了。

现在就静待着她的身体彻底变成尸王赢勾。

但她与少年的赢勾还是略有不同的,她的血肉骨骼都融入了法器,注定没有办法成为完整的赢勾。

不过这些都无伤大雅,她并不想要赢勾的力量,只是想要通过变成赢勾,让天谴以为她已经死掉了,暂时骗过天谴。

白温留下了半块犼肉,虽然那名少年身上怨念消了大半,但是这世上没有比那名少年更适合成为尸王的人了,究竟要不要成为尸王,如何成为尸王,该走一条什么样的道,少年这次可以自行选择了。

她还没有稍作休息,炉鼎外就传来几道正气浩然的声音,冰蓝色的鬼火似乎亦受了什么东西的影响,不似之前那么旺。

霍俊文看到鬼身炉鼎翻涌而出的一滚接着一滚的怨气、邪气和晦气,眉头凝成了山川,“不好,怕是这邪物要炼成了,我去拖住那鬼修,你们去打翻炉鼎。”

最坏的结果出现了,七曜宗的弟子最怕的就是鬼修用犼肉炼僵,若是鬼修成功了,他们几个人根本就不是尸王赢勾的对手。

虞非晚直直的望着被冰蓝色鬼火所包裹的炉鼎,蓝色的火苗在他眼中跳跃,他趁乱着急的把所有角落都看了一遍,但是始终都没有见到白温的身影。

这让他不好的预感愈发的强烈。

与虞非晚不同,系统在看到炉鼎时则表现的异常兴奋,【宿主,我们去把这个鬼修的炉鼎抢过来,千万不能够被七曜宗的弟子给砸了,炉鼎它对你日后的修炼可是多有裨益。】

系统见虞非晚闷不做声,神情凝重的悄无声息接近炉鼎,以为虞非晚终于上道了,可以专注于搞事业了。

其实这样才对,原文中虞非晚就是和白温势不两立的,白温这个大反派,不仅坏,还是个打不死的小强,处处想要夺取虞非晚的机遇,实在可恨!

鬼修虽是成仙难,但是他的修炼速度要快于人修或者是灵修,并且同样的修为,他的赢面要更大一些。

围绕在鬼修身边的这些阴鬼气与普通的鬼气还是有所不同的,阴冷刺骨,只是稍稍沾染上一点,灵力的运转都会受到影响,所以霍俊文现在十分的吃力,他的寒剑周身有九天寒气护体,但寒剑被阴鬼气缠上之后,依旧难以摆脱,寒气已经渐渐有了被鬼气瓦解之势。

霍俊文压下翻涌上来的血气,面色更加的苍白,“你引鬼气入丹城,残害了全城的百姓的性命,即便天道能够容得下你,我亦容不下你!”

“哈哈哈哈,你们这些讨人厌的娃娃,城中之人都是一些肉体凡胎,短短的数十载的寿命,还得经历病痛的折磨,生活困顿压迫,我提前帮他们解脱了,这有什么不对的秘密?你们就对我的炉鼎这么好奇吗?那就让你们看看好了!”

若不是他着急炼尸王,怎会被这些讨厌的小辈追着到处跑,七曜宗亦真的是心大,竟让这几个毛都没有长全的小娃娃来杀他,未免也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这几人恐怕是七曜宗新人弟子中最天赋异禀的几个了,若今日死在他的尸王爪下,恐怕七曜宗的长老得怄气死。

他可是太想要看到那几个人被气死的样子了。

鬼修最宝贵的就是他的鬼神炉鼎了,他怎么会看不出来这几个人想要做什么?

凌冽的阴冷鬼气一下子震开了霍俊文,并且让霍俊文一时之间难以摆脱浓稠阴冷刺骨的鬼气。

霍俊文对上鬼修都觉得极其的棘手,就更不用说其他人了,他们只得纷纷掏出本命法器来抵挡,鬼修亦趁这个功夫掀起了炉鼎。

“起!”

浩然的邪气横生肆虐,比鬼修身上的鬼气还叫人心惊胆战,虽然着邪气不似鬼气一般不能够轻易沾染,但是即便隔着相当远的一段距离,依旧能够感受到那邪气的源头有多么的恐怖。

程月白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紧紧的握住青鸟剑,剑尖直指邪气源头,“此等邪物,必须杀之!”

一道清瘦昳丽的身影挡在了程月白的身前。

程月白眸光微微动容,连声音都变得柔和了,“你要小心,我……”我其实可以自己保护自己的。

虞非晚冷冷的转过身来,面上镀了一层寒霜,墨染的发丝随着邪气淡淡的飞舞妖冶,犹如树上的海棠花飘落。

“谁都不需伤她,若伤她,那就死。”

程月白:“……”

麻的,我就知道这男人下头!白瞎了一副那么好的皮囊。

那邪气翻涌,压得人喘过不气来,可是虞非晚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被邪气包裹的人是白温。

白温变得有些不同了,发间的玉簪不知道掉落到了何处,墨发倾泻,青白的面容不带有一点血气,像是一块美玉,黑色的瞳孔像是滴落在池水中的墨,越晕染越深。

少年眉宇间的邪气更盛了,即便面容再美,她看上去亦不像是个人了,更接近与鬼。

虞非晚不知白温为何会变成这幅模样,白温杀他的那千百次中,从未变成过这个样子,邪气肆意,叫人不敢接近,单单只是看一眼,就如此的惊心动魄了。

程月白唇角的笑意渐渐淡去,发丝在空中飞舞,语气中多了一抹急躁与担忧,“她已经变成邪物,若不杀她,死掉的就会是我们。”

她自以为已经把事情的严重性说的很是明了了,况且但凡是长眼睛的都能够看得出来,从鬼修炉鼎里出来的这家伙很危险,他们几个一起上,都不一定是她的对手,所以只能够先下手为强。

虞非晚的外表是和有欺骗性的,这种欺骗性不单单是因为他眉眼漂亮,而是他给人一种他需要被保护,而且十分的心善。

如若虞非晚没有经历过之前的种种,他的确是这样的人,可是他被自己的心上人残忍的杀死了那么多次,每次杀死他,白温自己亦会死掉,可白温还是还不留情的将刀子刺进了他的心口,仿佛白温活着就是为了杀他。

但现在的虞非晚不是,他不心善,不柔弱,甚至算不上是好人,他可以为了自己想要而不顾一切。

“她不是,她是我夫君……”虞非晚很轻飘飘的一句话,随着凌冽的风消散在空中。

【宿主你在做什么呀!】系统有点小小的抓狂,原本他是想要对小叔剧情有所隐瞒的,因为有的剧情说的太明了了,就很难进行下去,但是现在不说还不行了。

【那青衣姑娘叫程月白,是小说中的女三,一直默默的暗恋着你,暗中帮你做了许多事情,好几次都差一点活不下来了,最后知道你心有所属,她深藏功与名,寻了一个你找不到她的地方隐居了】

这些剧情系统原本是不想要说的,事业线可以提前剧透,但是感情这种事情讲究的是水到渠成,若是他过多的干预,可能会适得其反。

但眼下这种情况,已经不允许他过多的纠结了,若他再不出声,他们俩之间的感情戏就彻底没有了。

先前系统看到虞非晚主动将程月白护在身后,还以为虞非晚不用他的指点就会主动走剧情,但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个样子的。

心有所属……

虞非晚听着系统的话,脑海中渐渐浮现了一个人的影子。

也对,他是早就心有所属,不过那人伤他的千百遍,这次他定要把那人拴在他的身边,就算那人会生老病死,变成了魂魄,她的魂魄亦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虞非晚狭长的美眸在程月白焦躁不安的脸上落下了淡淡的视线,便移开了目光,仿佛完全不知此时的情况有多么严重,他扬起玉白的脖颈,望着被邪气笼罩的白温,浅色的薄唇微微一动,“夫君……”

程月白听到了虞非晚的声音,几乎是下意识的抬起去看黑色邪气中心的少年,肌肤青白,眉色较浅,薄唇殷红,像是涂抹了鲜血,黑色的衣袂翻飞,虽是变成了鬼僵,但是生前的矜贵气质并未减少一星半点。

这个人就是虞非晚的夫君?一个病弱的少年。

她先前瞧着虞非晚羸弱又美艳的样子,以为他是肥头大耳的给抢了去,逼迫他一个男人嫁人,她以为虞非晚是极其不愿的但如今看来,好像一切并非是她所想的那个样子。

在鬼气与邪气的冲刷下,程月白不得不微微眯起眼眸,但就是这稍稍失神的功夫,虞非晚已然向着邪气漩涡的中心走了过去。

那样强盛的邪气,就连他们有着七曜莲花纹护体的七曜宗的弟子都不敢冒然靠近,虞非晚这个半筑基的人进去,除了死,他们想不出来第二种可能。

七曜宗的弟子将程月白护在身后,本命法器勉强挡住了肆虐的邪气与鬼气,“程师妹,我们要不要去把那人救回来。”

程月白望着虞非晚逐渐被黑色邪气淹没的背影,神情略变得复杂,语气温柔可人,“师兄,那鬼僵太过危险了,我们还是先去帮助霍师兄吧,先击杀鬼修,那鬼僵亦就不攻自破了。”

七曜宗的弟子想了想,程月白说的很有道理,虞非晚再怎么说也就是个外人,先前还与他们兵戈相向,让他去吃些苦头也是应该的。

程月白隐晦的落下纤长的睫羽,手中的青鸟剑发出一阵划破天际的鸟鸣。

初次见到虞非晚时,她的确是稍稍心动了一下,就好似有什么东西就是命中注定的,若是要来,她是无论如何都无法阻止的。

她以为虞非晚是似妖似仙的存在,但是她没有想到虞非晚会这么的……

虞非晚眼底毁天灭地的疯魔让她有些心惊,这不是她想象中的拯救良家妇男的戏码,虞非晚的皮囊太有欺骗性了,恐怕日后还要离虞非晚远一点。

程月白亦是在摇摆犹豫中,选择了一个最优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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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的白温在慢慢的适应她这幅身体,虽说她不会彻底变成尸王赢勾,但是尸王身上自带的晦气,怨气和邪气,与融入她体内的法器还是有些不相容的,两者经常碰撞,是谁也不服谁,若是他们能够开口说话,恐怕这个时候已经开骂了。

白温这是代替了原本应该变成少年的赢勾,她被邪气托举着,漂浮在半空中,若按照她用菩提镜的推演,接下来,七曜宗的弟子和虞非晚就会向她攻来,因为她刚刚炼制成功,算不上是完整的尸王,他们几人虽是拿她没有办法,但是她亦无法将这几个人彻底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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