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昭坐在床沿上,道:“那就好生休息几天,我过会子告诉麾哥儿和允哥儿一声,让他们有空了来同你玩,省得你闷得慌。”
两人才说了一会儿话,青竹院的丫鬟进来递了一封信给孟婉。
孟婉一边拆信一边同贺云昭解释道:“是家书。”
浏览完家书,孟婉眼神闪躲地收了信,让丫鬟放进匣子里。
贺云昭瞥见匣子里厚厚的一沓家书,估摸着金陵孟家已经写信过来催了几道了,她挥退丫鬟,握着孟婉的手,道:“家里人催你回去了?”
孟婉忽就搂着贺云昭抽噎起来,道:“家里已经派人来了,估摸着几天就要到了。”
贺云昭拍打着她的肩膀,道:“你从去岁住到现在,你家里人肯定是不放心的,不如回去一趟,我让侯爷再派人接你过来?”
孟婉紧紧地抱着贺云昭道:“回去了,就来不了了!”
惊觉有异,贺云昭道:“为什么?”
孟婉死咬粉唇,在贺云昭肩头吐着热气,哽咽道:“我娘病了,我也想回去,可我爹要让我嫁人,若离了京都,没有姑姑和表哥的庇佑,我怕……”
孟婉越说越泣不成声,听者贺云昭眉头凝成川。
贺云昭叹了口气,温柔地拍打着孟婉的背,道:“你母亲病的严不严重?”
“是旧病了,每年春天都要发作,我爹信中说今年尤其厉害,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想回去看我娘,可我怕我爹骗我,回去就让把我嫁了。”
“你才十五六岁,今年先相看相看都不打紧,你爹怎么就急着把你嫁了?”
孟婉很是难为情,艰难启齿道:“嫂子,不怕告诉你,我爹花销很大,就那点俸禄不够他用的,我娘的嫁妆都不知道不贴了他多少,他怕是想打我聘礼的主意。”
贺云昭眸含震惊,有些难以置信道:“你爹……真会如此?”
孟婉的下巴压在贺云昭的肩膀上,道:“我也不信,可我娘透露出这个意思来之后,我便从家中逃了。”
孟氏生于金陵孟家,孟家嫡系有三子一女,老夫人孟爱薇行二。孟婉大伯孟爱德行一,她父亲孟爱贤行三,后边还有个叔叔。
南直隶六部大都是没有实际职权的挂名管辖,供大臣养老或者是给被贬职受排挤的大臣提供去处的职位。南直隶六部的权力自然远不如北直隶六部,但因为南直隶不设布政司、按察司、都指挥司三司,原来三司执行的职权便分到了南直隶六部头上,其中户部和兵部的权力最重。
孟爱德现任南直隶兵部尚书,是现在孟家官职最高的人,孟家也一直由他当家,若是有他做主,孟婉父亲断至于当真胡来。
孟家的大致情况,贺云昭早就从曹宗渭口中知道了一些,她便问孟婉道:“你大伯什么态度?”
孟婉摇首道:“我爹虽是想逼我结婚,也不会真给我挑家世背景不好或是有缺陷之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大伯只是大伯,又不能替我做主。”
贺云昭明白了,孟婉是避免不了联姻的,她心里有结,回到金陵嫁给谁都不会合她的意。
“老夫人知道你的处境么?”
“不知道,我怕她知道了忧心,不益于身子,这些日子都不敢往她那边常去。”
贺云昭思量一番,问道:“你能接受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孟婉把牙一咬,含泪道:“我宁愿做姑子!”继而语气又软了下来,道:“就怕姑姑和我母亲伤心。”
贺云昭哄了孟婉一阵,先劝着她休息,准备把这事同曹宗渭说说,听听他的意见。
贺云昭上辈子虽然是自己肯嫁的,但基本和程怀仁没见过几面,直到新婚那日才看清楚丈夫的长相,也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