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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二楼走廊,窃窃私语。
“他们真的都不会醒吗?”
“废话,我把一整袋迷药全下进去了。”
“……我不想杀他……”
“要不他死,要不你死。”
“……”
沉默,只有两个人的脚步声。
纪梦书晚上吃太撑,吃了消食片还是撑,躺床上睡了两小时就又撑醒了。
他窝在床上看小黄漫,正看到关键地方,废柴书生在破庙中遇到艳鬼,两个人都脱光衣服就要开始做的时候,突然听到门把手被拧动的声音。
谁啊?
纪梦书闻声瞧去,门被从外面慢慢拉开,两个戴着面具,拿着刀的人和他六眼相对。
眼对上的那一刻,两边都很惊慌。
td,拼夕夕买到假货了。其中一个杀人犯如是想到。
心里在骂娘,行动上在冲锋。
纪梦书仓皇抬眼,只见一把尖刀以飞快的速度朝他袭来,草了草了,之前不都是拿在手里刺的吗,怎么现在成扔刀了。
来不及思索,纪梦书脑袋一缩,尖刀刺中了手里的小黄漫,噌的一声,插在床头。
纪梦书咽了口吓出来的唾沫,幸好准头不太行。
他努力压制住自己抖个不停的腿,盯着对面的动静,缓缓站起来,等两个杀人犯走到床边时,抓住时机,跳起来把被子盖上他们的头。
羽绒被轻薄,刀刺进去划出一道长长的裂痕,众多不甘束缚的鹅绒从中逃脱,欢天喜地地扑向将它们释放出来的人。
yes!
纪梦书在心里给自己鼓掌,没顾得上穿拖鞋,光着脚丫奔上逃亡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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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梦书一个人太害怕,唰唰几拳把周京墨吵起来开门。
门开了一个缝,他硬是缩肚子,缩屁股把自己给挤进去,然后啪的一声把门关住。
周京墨目瞪眼呆看着纪梦书的一系列操作,怀疑自己还没睡醒。
纪梦书居然主动跑进他的房间,还这么着急关门,这叫什么,自荐枕席,对吧,周京墨从贫瘠的脑子里挖出一个有文化的成语。
一秒的时间,周京墨脑海里闪过108个做爱姿势,闪得他差点上火流鼻血。
周京墨压下体内沸腾滚动的躁动,伸手摸上纪梦书的屁股。
啪!
“你干什么!”纪梦书质问。
周京墨收回被打红的手,挠头装傻,“干……不干什么啊。”
纪梦书表示怀疑,不过他大度地没有追究,毕竟外面的杀人犯更重要。
经过一番交流,周京墨脑子里终于不是马赛克,变成了红色警报。
“你门怎么锁不住啊!”纪梦书急得冒汗。
周京墨:“锁是坏的,第一天来就坏了。”
纪梦书:“?!”
周京墨揉揉纪梦书的头,让他安心,“我把门堵住就行,别怕。”
周京墨话刚说完,刺啦,刺耳的电锯声从门外清晰地传来。
纪梦书:“!!!”
周京墨:“!!!”
在电锯面前,木门就像是块任人欺负的豆腐,几下,就被锯开一道大口。
青目獠牙面具在视线里格外显眼。
夭寿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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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电锯的震撼下,纪梦书握着门把手的手不自觉松开,矮个子的杀人犯还在持之不懈地用电锯据门。
咔哒一声,门自己开了。
兹哇一声,电锯卡门里了。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悄悄的祁鹤来了,他挥一挥一本厚重的书,不带走一片云彩,带走了像呆头鹅一样昂着头傻看的纪梦书和周京墨。
祁鹤作为前锋部队,借着黑暗硬是用一本书吓退了两名手握凶器的杀人犯,趁其不备,扔到他们脸上转头就跑。
“快跑,快跑!”
“快来,快来!”
葛方藤在楼梯口接应,拉住纪梦书的手,无视同时到达的周京墨,迈开步子,以飞快的速度从楼梯上走……滑下去。
撞到最底层楼梯前的墙壁,才停下来。
灰头土脸的纪梦书从葛方藤身上爬起来,低头反省,“对不起,是我没站稳。”
葛方藤捂住自己的胃部站起来,遭受到猛烈撞击的胃部还在呻吟,他不想说话,拍开纪梦书的手,往前走去。
纪梦书连忙跟上。
逃亡小分队在冷冻室里汇合。
冷冻室的门由金属材质构成,只要从里面锁住,外面很难打开。
祁鹤最后一个进来,承担了锁门的重要任务。
祁鹤:“……”
纪梦书:“……锁又坏了?”
祁鹤黑着脸点头。
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竟不是太惊讶。
众人站在冷冻室里,迎着扑面而来的寒风,相顾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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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久都没动静,是不是杀人犯已经撤了。”周京墨上身只套着一件单薄的背心,下身穿着内裤,差点没被冻死,刚说完话,就打出一个惊天大喷嚏。
葛方藤嫌弃地白他一眼,默默走到另一边。
现如今只有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是在这里一边挨冻一边害怕。此选择通向的结局是冻死or被杀人犯杀死。
第二个选择是大胆开门,勇闯新路。此选择通向的结局是被杀人犯围杀or活着。
“222!”
祁鹤刚说完,纪梦书就第一个举手表态,“我选活着。”
周京墨紧接着表态选二,他感觉自己快要得老寒腿了,腿部肌肉持续发僵。
三秒钟后。
选项二,全员通过。
这次是周京墨作为前锋部队,门旁边放了一盒子带鱼,他们一人拿着一条被冻僵的带鱼,由周京墨小心翼翼打开门,迈出第一步。
“怎么样。”纪梦书排在第三位,他抓着葛方藤的衣服,用气音问前面的周京墨。
周京墨环顾四周,用气音回答:“没有杀人犯。”
这下纪梦书高高悬着的心终于回归原位,他用衣服擦干净手心的汗,重新拉住葛方藤的衣服往外走。
周京墨走出去,没事。
葛方藤走出去,没事。
纪梦书走出去,电锯声响亮欢迎他。
纪梦书:“!!!”
倒也不必如此热情。
刚刚才回归原位的心一跃而起,心脏的剧烈跳动声化作惊声尖叫,从纪梦书嘴里蹦出来。
然后被突然转过身的葛方藤堵回去。
葛方藤抓住他的手,朝着另一边狂奔。
这真的是逃亡的速度,纪梦书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他都没有功夫去关心周京墨和祁鹤,只顾着跟上葛方藤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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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飞毛腿吗?
纪梦书瘫坐在地上喘气,把佩服的眼神投送给葛方藤……的腿。
葛方藤没看他,斜靠在墙上,低着头,头发遮住了他的大半面容。
“呼”纪梦书吐出一口气,激烈起伏的胸膛随着这一口气平复下来。
啊,活过来了。
他们现在好像是在地下室,周围到处都是杂物,大件小件,堆的非常之凌乱,比起别墅地下室,更像是郊区垃圾场。
纪梦书环视一圈,跟煮熟的面条一般软的腿伸直变成了没煮前的挂面,有了力气,就准备站起来,手一撑地。
欸,这地怎么软软的,纪梦书想着随手一捏。
叽——
尖利的鸡叫从手下软物传来。
纪梦书:……
周京墨:……
纪梦书低头反省:“对不起,是我手贱。”
周京墨看着纪梦书头顶上的小旋,满眼复杂。
那个软软的东西是只有着鹅黄色毛发的橡皮鸡,纪梦书戳了几下它的脑袋,戳完就把它无情撇开。
好一个无情男人。
小鸡双脚朝天,躺回角落。
地下室的锁也是坏的,只能勉强关上,现在门外细听之下好像有些轻微的动静。
纪梦书盯着门,咽下一口唾沫,耳朵动动,动静好像又没了,他深吸一口气,捧着自己的小心脏,飞快蹦到葛方藤身边,抓住葛方藤的衣角。
“战友,你的带鱼还在吗?”
纪梦书的带鱼早在他们逃跑的时候,就不知道掉去了哪儿,只剩下它身上浓郁的味道还残存在手心。
纪梦书举起手闻了闻。
yue,好难闻。
葛方藤早就把带鱼扔了,此刻低头看着纪梦书黑白分明的眼睛,平淡开口:“跑掉了。”
说假话说的一点都不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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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梦书难掩失落地噢了声,松开抓着葛方藤的手,向后几步,想重新坐回地上。
谁知屁股还没落到地上,就被一双大手拖住抬了起来。
这熟悉的感觉。
纪梦书眼睛一酸,没有一丝犹豫,转身扑向和黑暗融为一体的人。
委屈巴巴叫道:“张叔叔!”
管家没有戴手套,长时间没有暴露在阳光下的手指,苍白修长,手背上突出的青筋明显,他低头抱住化身为小哭包的纪梦书,温声安抚。
纪·小哭包·梦书:“呜呜呜呜呜,你怎么现在才来,呜呜呜呜呜,我都要害怕死了,呜呜呜呜呜呜呜。”
憋了好久的眼泪喷涌而出,把管家的前襟都浸湿了。
纪梦书胆子最小了,看个国产恐怖片都能怕到晚上不敢一个人睡,他爸把他带去鬼屋练胆,他是硬扒在他爸身上,走一路嚎一路。
长大后虽然胆子大了点,可是最多也就是从子弹大变成鹌鹑蛋大。
在朋友面前还能努力装一装,在管家面前眼睛酸得不得了,眼泪就跟下面条一样,长串长串往下掉。
管家捧住纪梦书皱成一团的脸蛋,用大拇指给他擦眼泪。
“怎么还这么担小,被吓成这样,先生看见了,又要训你。”
纪梦书瘪着嘴掉眼泪,“我爸现在又没在。”
管家轻笑,“我在呀,我会给先生告状。”
纪梦书震惊。
纪梦书生气。
脸鼓成胖头鱼,气愤地把头撞进管家胸口,骂道:“坏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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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一句话成功把小哭包纪梦书变成胖头鱼纪梦书,又用了好几句话,才勉强把胖头鱼纪梦书变成情绪稳定版纪梦书。
对此,一旁看热闹的葛方藤只想说:城里人真会玩。
……
“所以,是外面的杀人犯把你们赶到这里来的。”
管家总结。
“不是,是我们自己跑到这里来的。”
纪梦书纠错。
管家笑笑,“都一样,都一样。”
“所以,你来这里是因为锁住门的铁链。”
葛方藤总结。
“是的。”
管家表示总结的很到位。
信息共通后,纪梦书后知后觉开始担心周京墨和祁鹤。
他们有地下室躲,那周京墨和祁鹤有什么躲,厕所吗。
纪梦书忧心得眉间皱出一把竖剑。
管家赶在青春少年郎变成望友石之前开口,“这里也算的上隐秘,你们呆在这儿暂时来说是安全的,我先上去看看情况。”
三人中的战力最高峰开口,其余两人没有拒绝的权利。
纪梦书想跟管家一起上去看看,被管家笑眯眯拒绝。
“别担心,他们肯定会没事的,”管家揉揉纪梦书的头,他看了葛方藤一眼,又继续看着纪梦书,表情很是柔和,但说出来的话贱嗖嗖的,“毕竟最弱的人都还没事。”
纪梦书第一秒没听懂,还在管家要走的时候给了他一个拥抱,纪梦书的睡裤口袋很大,趁拥抱的时候,管家往里面塞了一把小刀,轻声告诉他,这是秘密。
纪梦书懵着脸,但还是很乖的没有说出来。
他脑子里全在思考那个最弱的人,思考明白后,无能狂怒,憋着气捡起橡皮鸡,戳它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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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走后,地下室里只剩下纪梦书和葛方藤两人相依为命,他们肩靠着肩,手拉着手。
周京墨:“松手。”
……空气凝滞一瞬。
纪梦书尴尬地把刚握住的手松开,强行挽尊,说“我看你手上有土,我给你拍拍。”
葛方藤一动不动直视着前方,面上没有表情,苍白的肌肤在黑暗中隐隐绰绰。
他没有对纪梦书的话作出任何回应。在纪梦书又一次因为害怕握住他的手时,却也没有像第一次那样不愿意。
一只白皙秀气的手主动握上一只宽大粗糙的手。
它们交叉在一起,明明挨得是那么近,那么亲密,却是那么格格不入。
葛方藤眸光闪烁,他想了很久,想到了弟弟,想到了母亲,想到了父亲。
想到了在赌场被活生生打死的父亲,想到了在父亲死后一蹶不振,行尸走肉般的母亲,想到了被打都不会反抗的弟弟。
葛方藤问:“你讨厌你爸吗?”
纪梦书原本低着头,闻言,先是一愣,随后一只手在地上边画圈边说。
“我爸脾气很差,总是很忙,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面,见了面不是训我,就是在训我的路上。我经常和他吵架,闹脾气……”
“但是,他是我爸啊,他会记得我最喜欢吃蛋糕,每次回家都会给我带一个好大好大的蛋糕。发脾气把我凶哭后,会无奈地叹口气,然后给我擦眼泪哄我,还有好多好多事……”
“所以啊,”纪梦书笑着跟葛方藤说,“我很爱我爸,我爸也很爱我。”
“对了,我有一个小本子,专门记我爸凶了我几次,又哄了我几次,要是足够抵消的话,就什么都不干,要是凶的次数比哄的次数多的话,就冷暴力他三天,要是哄的次数比凶的次数多的话,就送给他一个温暖的拥抱。”
葛方藤沉默地听纪梦书说完,他穿的是长袖睡衣,掩在衣袖下的胳膊上绑了一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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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刺进身体里是什么感觉?
纪梦书表示就是痛,痛到想在地上打滚。
他看看自己胸口的刀,在看看握着刀把的葛方藤,内心瞬间被感叹号刷屏。
葛方藤是种了什么邪啊,怎么杀人犯还能空气传染不成。
纪梦书眼睛狂飙泪,胸口狂飙血。
他手指颤啊颤刚碰上葛方藤被血染红的那只手的小拇指,还没来得及说什么。
下一刻。
葛方藤把刀拔出来了。
0000001秒后,血冒三丈。
纪梦书只觉胸口更疼,眼前一黑,一秒后,果断晕了。
……
别墅餐厅内。
跟葛方藤和纪梦书失散后的两人重聚在一起,彼此手中都拎着一条大咸鱼,两眼对两眼,难得的默契在空气中流淌。
祁鹤抬眼,示意周京墨待在原地别动,别像个笨蛋一样扭来扭去。
周京墨翻眼,示意祁鹤拿好咸鱼,不要杀人犯没打中,把自己打得撅过去。
祁鹤皱眉,用眼神骂对面,没脑子。
周京墨瞪眼,回击书呆子。
两人间火光四射,火星子满天飞。
直到熟悉的电锯声从一门之外传来,兹哇哇兹哇哇,比熊孩子哭闹还烦人,周京墨揉揉耳朵,试图把污染物从耳朵里挤出来,扔到电锯家长的脸上。
熊孩子很可恶,熊家长更可恶。
祁鹤深呼吸完,率先打开门,用手里忒大忒难闻的咸鱼吸引熊家长的注意。
熊家长确乎被吸引了,脸上带的面具遮脸不遮鼻,浓重的鱼腥味扑鼻而来,熏得他不由往后退了两步,眼神中的阴毒在黑暗中都是那么的发亮发光,熊家长呸了口,骂道:“下三滥的手段。”
此时,鼻腔已经熟悉了这股味道,不喜欢但也不至于惧怕,他刚才掉了面子,现在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冷笑,二话不说,就拉着电锯冲上去。
咸鱼遇到电锯,断身投降。
咸鱼遇到脑袋,嚣张跋扈。
祁鹤手里的咸鱼被截断的同时,藏在一旁的周京墨举起咸鱼,对准眼前的脑袋,狠狠一捶。
捶一下,脑袋发晕。
捶两下,脑袋发疼。
捶n下,生死未明。
配合默契的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冷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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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人拉着一只脚,把杀人犯拉到客厅,刚好,管家也拉着一个。
自此,两个杀人犯在昏迷中也友好地躺到了一起,一人一个位置,躺的整整齐齐,绝不会因为抢地盘而打架。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看到戴着面具的人,就手痒想上去把他面具揭掉,当这个戴着面具的人是杀人犯时,这种手痒就更厉害。
周京墨搓搓手,蹲在两个杀人犯前面,不知为何,心中很是紧张,紧张之余还有一丝丝兴奋。
揭开第一个面具,卧槽,老王!
老王不是哑巴吗?周京墨回忆起他中气十足的骂,装的可真够深的。
揭开第二个面具,卧槽槽,葛方蔓!
葛方蔓不是死了吗?看来这个装的是最深的,周京墨心中暗想。
祁鹤看到老王时,惊讶了一瞬,看到葛方蔓,想的更多的是果然就是他。
如此一来杀人犯就都躺平了。
老王和葛方蔓,葛方蔓……等等,葛方蔓是杀人犯,那葛方藤?!!!
地下室的纪梦书表示:人已经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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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梦书作为一个从小就被绑架习惯的倒霉富二代,身上随时带着定位器和健康监测手环。
还没晕过去,胸口被刺中的时候,就已经被监测到了。
等到他醒来,满眼都是白纷纷,鼻子一吸就是消毒水味道。
“哎呀,你醒了!”
周京墨的大头占据了四分之三的视线,纪梦书缓慢眨了下眼睛,麻醉药的药效还没完全过去,他迟钝地思考了一番。
开口:“哎呀,我醒啦!”
周京墨噌的一下睁大了双眼,我去,怎么这么可爱,好想蹭蹭贴贴。
他努力做了三分钟的心理斗争,才忍住自己蠢蠢欲动的双手,把眼睛从纪梦书身上拔下来,规规矩矩地站到一旁,喊:“纪叔叔。”
纪云廷刚从公司过来,一身黑色西服,清瘦高挑,头发全向后梳着,露出锋利的眉眼,闻言轻瞥了周京墨一眼,微一点头,道:“麻烦你照顾他了,去休息吧。”
周京墨还不想走,但在纪云廷的压迫下,话都不敢多说,视线留恋地在纪梦书身上转了一圈儿,赶在纪云廷视线投过来之前,立马圆润地滚出去,顺道把门轻轻关上。
随着咔哒一声轻响,纪云廷低沉的嗓音响起。
“蠢货,”纪云廷走到病床旁,垂眸看着纪梦书道:“给你的刀呢,不用来刺人,用来削苹果皮吗!”
“那么明显的线索放在你面前,脑子是被猪吃了吗!”
“早都告诉过你,不要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多少年了,还不改不了!”
“……”
纪梦书呆愣着脸,接受着属于父亲狂风暴雨般的教导,眼神发虚,左耳朵不进,右耳朵也不进。
纪云廷一训就是半个小时,在此其中没听到纪梦书的一个哼哼,皱眉仔细一看,纪梦书早就睡得四平八稳,唇齿间甚至有些许亮晶晶的不明物体。
这个不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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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梦书再一觉醒来,睁眼就是他爸凶巴巴的脸,心里一抖,干巴巴叫了声爸爸。
纪云廷冷哼一声,坐回椅子,看似是向后靠在椅背上,实则只有后脑勺和一点肩膀挨着椅背,肩胛骨到后腰挨着空气,双腿交叉,翘着二郎腿,此造型极其考验腰力。
纪梦书每次看他爸的坐姿,心里总会浮现出一个词,装逼。
当然这个词只是在心里想想,毕竟没有人会喜欢自己的屁股肿上个十天半个月。
纪云廷盯着纪梦书睡了一个多小时,原本的怒火早就跑到了不知道哪个远方,现在只有脸还臭着。
其实说实话,他就没有哪个时候脸是不臭的。
纪梦书每次想要透过面瘫表象,窥得他爸的情绪波动,都是靠观察嘴角。
嘴角微微上扬一厘米,说明心情不错;嘴角板直,说明心情一般;嘴角微微下垂一厘米,说明想要骂人了,不快点跑,就会被打屁股。
现在,纪梦书细致观察,嘴唇紧闭,构成一条直线,心情一般。
稍一抬眼,眉心微皱,眼神中透露出些许,哦不,是很多不耐。
纪梦书心一跳,糟糕,情况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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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就是我说的这样,我爸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很生气,没收了我的所有玩乐设备,只扔了一台小灵通。”纪梦书抱着小灵通絮絮叨叨抱怨。
接到电话的祁鹤,微微一笑,说:“你乖乖跟你爸服个软,说说你有多想他,多害怕,说不准,你爸心里一软,就不生气了。”
纪梦书噘嘴说喔,扣了半天手指,才细声细语问:“你知道葛方藤和葛方蔓怎么样了吗?”
祁鹤沉默一瞬,回答:“他们进监狱了,是故意杀人罪,还有老王,也是一样,不过老王罪比较重,毕竟是他杀的小白和小红。”
“那他们进去之前,有没有说为什么想杀我?”
“……他们父亲好像死在了你家开的会所里,是寻仇,至于老王,就是单纯的仇富,报复社会。”
祁鹤没有听到纪梦书的声音,抿抿唇,说:“你好好养伤,学校里新开了家甜品店,等你回来,我们……再把周京墨叫上,我们一起去尝尝。”
纪梦书闷闷说好,他们又说了几句,挂了。
“电话讲完了?”管家开门进来,手里提了一杯奶茶,递给纪梦书。
是他最喜欢的布蕾脆脆奶茶,纪梦书喝了口,是温热的,口感刚刚好。
受伤的心灵短暂的被一杯甜奶茶治愈了。
纪梦书冲着管家笑,“我还想吃苹果,要削好的。”
管家答应着,熟练地拿起水果刀,给自己小少爷削苹果皮。
纪梦书舒服地半躺着,一口苹果,一口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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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长胖十斤。
纪梦书盯着体重秤,大惊失色。
“所以说,你还要不要去。”祁鹤靠着宿舍门问。
纪梦书拧着眉,经过一番激烈的内心戏,果断道:“去。”
吃饱了饭,才有力气减肥。这句话,应是无比正确的。
新开的甜品店很受欢迎,周京墨专门早去了一个小时占座。
他一边玩羊了个羊,一边看着窗外,瞅见两人的身影,激动地跑出去迎接。
“你们怎么才到,我都等了好久了。”
纪梦书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塞给周京墨。
“又是这一招。”
语气很不满,但手很快就伸出去,把奶糖攥进手心。
纪梦书从来都是眼睛大,肚子小,点了满满一桌子,每个尝了几口就撑得抱着肚子叫,“周兄,祁兄,靠你们了。”
周京墨和祁鹤无奈叹气,化身为无情干饭机器人,埋头苦干。
纪梦书嘿嘿笑,举手发誓:“周兄,祁兄,下一次,我一定一定不会再点这么多了。”
无情干饭机器人在干饭途中,敷衍地嗯几声,表示支持。
吃到最后,三人均是挺着怀胎三月的肚子走出店门。
此三胎不同寻常,乃是银耳椰汁西米露,咖喱鱼蛋捞面,招牌红豆沙,仙女人气火锅,水果芋圆烧仙草,双拼鸡蛋仔,杨枝甘露,超多芒小圆子,贵妃西瓜椰子冰,简鹿蓝水晶等等。
学校里别的不多,就楼梯特多。
纪梦书看着面前的百步阶梯,内心沉重。
走到一半的时候,纪梦书捂着肚子崩溃,“我要吐了,怎么还没完。”
此刻,没有骄阳正好,只有肚撑腿软想吐的纪梦书,以及看上去面色如常的周京墨和祁鹤。
周京墨小声问祁鹤:“你撑吗?”
祁鹤瞥他一眼,说:“不撑。”
周京墨:“你骗傻子呢。”
祁鹤:“是啊。”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