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他从来都不明白为何自家老爷子将温子河当做亲儿子来养,但温子河却执意要去极寒之顶,之后再也没回过段家。他疑心是温子河与老爷子有过什么矛盾,还旁敲侧击地问过,结果只招来那人一句“你想象力有些丰富”的评价。渐渐地,段予铭也不再致力于恢复自家老爷子与温子河的关系了,他想,那或许是温子河的天性使然,加之幼年经历,让他不爱与人亲近罢了。
他自认为想的很开,没料这时候对第三个人说起这件事,心中还是不免有些委屈。段予铭此刻甚至想到,若是温子河与老爷子的关系再好一些,在应晦这件事上,或许两个人就不会站在对立面了,那他也不必在这夹缝中,如此左右为难。
“然后呢?”陆夜白的一声询问,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我初见到他的那天,他坐在竹林里头,不说话,对人有些冷淡。”段予铭说,“我有个亲哥哥,自小与我性格不合,成天吵架。我原本以为多个弟弟,便有人与我一块儿玩耍了,没料他不搭理我。”
陆夜白回想了一下自己和“幼年温子河”的遭遇,表示感同身受:“初次见到他的时候,他也不搭理我。”
那时候他年纪尚小,爱四处疯玩。邻居家搬来了一个小哥哥,那小哥哥眉眼生得俊俏,不爱说话,陆夜白又是个天生自来熟,便厚着脸皮上去搭话,不料那所向披靡的搭讪能力在那小哥哥面前却是屡战屡败。
为了让那小哥哥理自己一下,他献宝似的把自己的玩具和零食统统缴纳了出去,终于是和那人成为了好朋友。现在想来,修炼千年的温子河怎么会喜欢那些东西?多半是受不了他的胡搅蛮缠才答应与他一同玩耍,而他当年还沾沾自喜,将此当做一项成就……简直是往事不堪回首。
“那看来,这近千年过去,他的性格都没怎么变。”段予铭难得与人聊起温子河,不由得多说了几句,“他往前便不爱与人打交道,到现在,自己有什么想法,也不爱跟人说,你有时候觉得挺无奈的吧?”
“还好。”陆夜白回想了一下,温子河的确是不爱解释,往往让他做一件事,很少说理由,但陆夜白情人眼里出西施,反倒有些享受温子河这种小霸道,“我挺习惯的。”
段予铭笑道:“看来你是真的很喜欢他。”
陆夜白有些不好意思,但既然对方看出来了,便也就默认了。
段予铭看着那年轻人的笑颜,心中很不是滋味。
当你知道有某种命运即将发生在一个人身上的时候,尽管你所做的只是去助推一把,还是免不了会有沉重的负罪感。段予铭此刻就感到两肩沉重似有千钧,几乎要压弯他的脊梁骨,让他抬不起头来。
此地不能久留,他知道再待下去,方才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又会动摇了。段予铭站起身来,似乎在表达安慰般,伸手拍了拍陆夜白的肩:“那我不打扰陆公子休息了。子河他艺高人胆大的,不论去做什么,都会安然归来,你不必为他担心。”
随后他也没顾及陆夜白的反应,似乎是有些仓促地出了门。
陆夜白并未生疑,只当这位世子是吃饱了闲的,来与他随意聊聊天,这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