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子河笑了笑,目光却阴鸷得吓人:“不然呢?老东西糊涂,还想要我对妖族忠心耿耿,难道是我欠你们的么?当年我们温家,不过想要远离纷争,却被利用成了应晦手下的第一个牺牲品……你们眼睁睁见着我们一族全灭,也不肯派出一个人来搭救,不仅如此,还逼着别人也冷眼旁观。这些事,真以为我不知道?”
“想不到你竟都知道。”段鸦说,“是谁告诉你的?”
“这你不用管。”温子河目光幽深,里头像是藏着刻骨的执念,“你们须得付出代价。”
“你尽管去寻老爷子的仇。我不介意。”段鸦非常大方,“你既然知道这些,为何当初还要镇压我,不助我反了妖族?”
温子河看向他,神情有些轻蔑:“我不过是不大看好你罢了。”
段鸦被拂了面子,脸色瞬时难看下来:“那如今你是看好了支山?那我只能说,你这回是选错人了。我捡到他的时候,他只有一个人,身受重伤,什么东西都记不清,这么几百年,也没见过他有任何族人。你说他野心大,我料想他不过是见那龙骨珍贵,一时起意,骗到手了便叛逃出去,是个目光短浅的东西。你若是与他联手,只怕连鸦羽这关都过不去。”
温子河神情默然:“我既然隐藏了千年,怎会如此草率。”
随后他一抬头,又是个笑意盈盈的模样:“鸦公子,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怎么知道明鉴能找到那个人类?”
“有人告诉我,应晦残魂逃亡。我召集鸦羽商议对策,支山私下与我说,利用明鉴,便可以找到他。”段鸦还真回答了。
“唔。看来支山这盘棋,下得很大。先是得到明鉴,找到那个人类,然后夺得龙骨……”温子河说,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我查明鉴案子的时候,你派人来与我接洽,可是以为我会站在你这一边?”
段鸦一愣:“我何时派人与你接洽?”
温子河像是没料到他会这样说,眉宇间露出一点惊讶之色:“嗯?我以为你是有意与我交好,才派人来与我接洽呢,这么说,那时候说要与我合作的,竟也是支山派来的人?”
段鸦看起来是被温子河说晕了,原本就深陷进去的眼窝显得更加幽暗,过了几秒,怒意渐渐从那张阴沉的脸上显露出来:“他竟有那么大的胆子!”
温子河仍是不紧不慢,娓娓道来:“他大概觉得,一个人挑战不了你和鸦羽,想选个帮手吧。这妖族上上下下,他能看上谁呢?”
反正支山现在跑了个没影,也不大可能跳出来说他在胡扯,温子河决定好好利用他一把。
“他选择了你?”段鸦问道,“你现在可是他那边的?”
“鸦公子,我若是站在他那边,如今便不会站在这里与你说话。”温子河像是站累了,信步走到一边坐下,才开口,“我们三人,目标全是应晦,要谈合作不合作,不是太虚伪了吗?”
“有意思。”段鸦这人看来是真的不爱走寻常路,温子河对他好言好语,他要给人脸色,这会儿见温子河也隐约露出心理变态的趋势,他反倒涌出了点英雄相惜的感觉来,“如今应晦的妖力在渐渐与那个人类融合,你可知道,要如何将那妖力收归己用?”
“我不知道。”温子河看向他,“你知道的呀。只是不会告诉我,对吧?”
“你既不将我视作盟友,现在将这些事告诉我,不是太草率了么?”段鸦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盯着他,似乎想从他脸上寻出什么端倪,“就不怕我将你的阴谋说出去?”
温子河迎上他的目光,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容:“一个人暗地里鼓捣阴谋多没意思,找个人见证一番,事情才更有趣不是么?何况,你说出去也没人信。妖族子民敬我爱我,各家有愧于我,段家的老东西就快死了,即将继位的段予铭……不过是个妇人之仁的废物。应晦在我眼皮底下控制着,谁能拦我?”
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微微有些放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