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好的,但是同样的,我们必须要尊重其他茶俗,尊重其他人的品饮方式。现在喝茶更多的是为了体味这项活动中的文化意蕴,只要能让喝茶的人喝得舒服,那么这就是最好的品饮方式。”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可是我有时候还是觉得……好好一杯茶叶,被烫坏了怪可惜的。”
“这种感觉就关乎你个人对茶的认识感受了。”叶清友说。“当你对茶有了一定的认识,你就会开始自发地去思考:茶对你来说是什么?你要用什么样的态度去对待茶,或者与茶相处?等到你寻找到了这些问题的答案,你就会得到属于你自己的‘茶道’了。”
我越听头越大,脑仁都胀痛发酸,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又问他:“叶师兄,那你找到你自己的茶道了吗?”
“我的茶道是‘简单’、‘干净’、‘纯粹’。”叶清友说。“无论世上茶千万种,俗千万种,我固守我自己的初心。顺带一说我师父的茶道,她的茶道是‘守破离’,先守旧统,再破之,最后在旧统之上离出新生。那么嘉嘉,你可有想过,你的茶道是什么呢?”
我低下头刚要沉思,他却又阻止了我,对我说:“你不用急着给出答案。茶之一行你才刚刚入门,等到你在这条路上渐渐走远了,自然而然就会得出答案的。”
我其实是想冥思苦想一个霸气的茶道出来装装逼的,但是在男神面前实在不好意思显摆。叶清友又这样说了,我也就灰溜溜地作罢。
撑着脸神游了一会儿,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之前一直搁在心里忘了问叶清友的。于是我爬起来问他:“叶师兄,我有个问题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叶清友:“请讲。”
“上一次你找陈钧学长过来给我代讲普洱,陈钧学长告诉我你不泡普洱茶,也不讲普洱的课;我在你家里借宿的时候也发现你的书架里没有专著普洱的茶书。”我说。“我可以问一问,这是为什么吗?你不喜欢普洱茶?”
我话问出口的时候叶清友的神色有一瞬间的变化,那一瞬间太快,非常难以捕捉。但是我还是察觉到了,那是一种我以为永远不可能出现在叶清友身上的,近似于……难堪的神色。
但是他很快调整了过来,微笑着反问我:“怎么忽然想起来问这个?”
“没什么……突然想起来而已。”我突如其来的熊心豹子胆一秒钟就萎缩了。“要是不方便说的话,就当我没问过吧。”
“没什么不可告人的。”叶清友说。他的神色已经恢复了平静与温和,似乎与往日无一二般。“我说过,我家里经营的是白茶的生意。二零零四年的时候普洱茶开始被炒作,一直到二零零七年价格疯长,售出一饼几十乃至上百万的天价。于此同时发生的是普洱茶风靡市场,开始挤压其他茶品的生存空间,黄茶茶类以及其他小众茶品在此压迫中相继没落,我父亲经营的白茶茶厂也因此一度倒闭。那时候我父亲便逼着我跪在祠堂前发誓,尽此一生,不会再碰普洱茶。”
第十三章
世界上最招我痛恨的事情有三。拆穿我想装的逼,曲解我表达的意,揭开我结痂的疤。
要是有人敢对我这样我绝对分分钟掐死他没商量。而据存在我身上的人类的同理心又可知,如果我对别人,尤其是一个我重视的、很有好感的人做出了这样的事,我会恨不得替他掐死我自己。
我忙不迭地道歉说“对不起我说错话了,我不应该提起这些事情”。叶清友只是很淡然地摆了摆手,说:“这都快十年了,该过去的早就已经过去了。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无需介怀。”
即使他这样说了,我还是觉得无比愧疚,恨不能时光倒流回五分钟之前缝上我那张犯贱的嘴。我一路惴惴不安地跟在他身后回了校区附近,始终难以原谅自己的冒失。
我没有直接回宿舍。叶清友似乎是察觉了我的内疚,邀请我去茶舍坐一坐,说给我泡杯茶接风洗尘。我内心挣扎了一会儿,还是跟着他走了。
向有茶势力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