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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晓辉埋头痛哭起来。
妻子:“往好处想,至少你现在这份工作又稳定了是不是?我们家开支又不大,等把孩子读书的事供出来了,我们就轻松了,没事的啊。”
算了算了,真不能和他说这些工作上的事,近几年国厨的衰落已经给他很大的压力了,如今工作的话题总是每次一提,王晓辉就会承受不住。
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明明十年前丈夫还凭借着高超的厨艺在餐饮行业混得风风光光不是吗?
与此同时,另一个家庭中。
“我说什么,我说什么来着?我们从一开始就反对你去读什么技校,不好好读书,考个正儿八经的大学,你以后有什么出息你?”
“我看你就是为了逃避读书才去这个学堂里躲着!”
“你别跟我谈什么梦想,给你几匹布料你就开染房了,喊你配菜师,你就以为自己做的是什么高级职业啊?实际上就是一墩子!”
“女孩子学手艺有什么用?不读书没学历,以后婆家人都看不上你!你是要嫁给乞丐吗?高中文凭谁娶你啊?”
二十一岁的唐韵听着父母站在厨房门口你一言我一语喋喋不休的话,表情麻木,早就习惯了他们的这副嘴脸。
她不为所动地雕着萝卜上的花纹,纤细有力的手指灵活操控着刻刀。
她的侧影在厨房的灯光里,冷淡得仿佛没有一丝温度。
唐韵如今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尽快经济独立,挣够钱搬离这个不算家的家,脱离厨房门口指着她的背影骂的那两位的掌控欲。
“我们养你这么大,又没指望你什么,就盼着你好好读书,上个大学,好好找个人嫁了,把孩子生出来,我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谁知道你是个这么不听话的,你是存心想气死我们吗?”
“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一条狗养十几年我跟它说话它还会冲我摇尾巴呢,你还不如一条狗了是吧?早知道……”
“早知道当初你就不生我,养条狗算了。”唐韵冷笑一声,帮女人把剩下的话说出来。
这种话她听得没有一百次,也有八十次了。
他们总是用这样的理由企图控制她,按照他们设定的人生去生长。
稍有悖逆,她就“不理解他们的苦心”、“叛逆”、“不如一条狗”了。
读书的任务,上大学的任务,结婚的任务,生孩子的任务……真不知道是谁给他们布置的“任务”?
唐韵心里永远也想不通这个问题,也不会得到答案。
“你!”女人被她一噎,气得剜了她一眼,愤懑道:“亏我今天还到处托关系让人给你找个文员的工作!”
这个逆女简直就是白眼狼!
唐韵回过头,看她一眼,皱起眉头,“谁让你给我找工作的?我不需要。”
“怎么了?我真搞不懂你,脑袋进水了是吧!女孩子不去当文员,做个坐办公室的体面工作,你还想干什么?就你这个学历,难不成你还想去大企业上班啊?”
“你不会是想毕业了继续待在你那个技校当墩子吧?你不要脸我们还要脸呢!”
唐韵紧蹙眉头,反驳纠正:“那不是技校。”
是正规的国厨学堂。
她也不是墩子。
现在是学徒,以后是配菜师。
可多的话她甚至都懒得说了。
“我看就是!而且我早就听说你那个技校不行了,最近都要垮了!你要是留在那,我看你以后怎么办?被人家扫地出门以后挣不到钱最后还不是得回来吃我们!”
作者有话说: